第一百八十八章:番外之郑扬(第2/3页)一池春



    仍旧是他劝我,别这样冒进,也别急着给他报仇,我得了徐贵妃青眼,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儿,我得惜福,惜眼前的福,端着自己的本分,不能让徐贵妃觉得我是个不知分寸的糊涂人。

    我本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是干爹九泉之下,不放心我,哪里有这么厉害的说辞呢?

    可第二日醒来,徐贵妃就传了我去,问的,就是老太监的事。

    直到那时,我才幡然醒悟。

    干爹的托梦实实在在的在警醒我。

    昭德宫的栽培,那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可正因为他们求不来,才会格外的眼红我,卯足了劲儿要看我出丑。

    老太监的事,必定也是他们,捅到了贵妃娘娘面前去的。

    我突然庆幸,我只是惩治,尚未痛下杀手。

    人嘛,总要学会自己把握机会。

    彼时我跪在徐贵妃脚下,将干爹的事情说与她听,却又表现出我的大肚能容与宽恕,坦然承认,惩治老太监是为干爹报仇,可也仅止于此,绝不敢过分逾越。

    而从那天起,徐贵妃,比之从前,更加的看重我了。

    我知道是因为什么——那不过是因为,在徐贵妃看来,我是个聪明又本分的人,永远记得住,我是昭德宫的奴才,不能给昭德宫招惹是非,我的一举一动,如今落在外人眼中,都会指向昭德宫。

    她对我的表现和态度极为满意,自然,也就对我这个人,愈发的满意了。

    从那一天,直到我掌管御马监,一时成为可以与怀章比肩的大太监,我走了十二年。

    我用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为徐贵妃办事,为陛下办事,也为我自己办事。

    二十九岁的御马监掌印太监,比当年怀章掌管司礼监时,年轻了整整十一岁。

    而我知道,到如今,我才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为干爹报仇了。

    老太监死的那天,是我亲自看着的。

    他真的老了,其实干爹如果没有死在他手上,现在应该跟他差不多的年纪。

    我未曾假借他人之手,用老太监常用的那条短鞭,一递一下的打在他身上,活活的打死了他。

    而这一回,干爹没再托梦给我,徐贵妃也没有再因为此时而召见我。

    我扬眉吐气的日子,才真正开始了。

    ……

    元熙二十二年的秋天,我在陛下面前请了辞。

    其实这不是我自己十分情愿的。

    那时我刚刚提督西厂仅只三年多,正是一帆风顺的时候,也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势头正好,却要我退下来,这不是我的做派,也不是我为人处世的态度。

    可徐贵妃执意如此,我仔细想过,也确实是有好处,更多的,还是不得不听她的。

    只是那时候我未想到,要我离京,只是因为忌惮我,打算扶持一个刘铭出来。

    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东昇其实就劝过我,乃至于到了大同之后,他还是一个劲儿的劝我。

    有时候回过头想一想,我自诩心腹党羽众多,可真心实意为我好的,算来算去,也不过一个东昇而已了。

    回想起这些事,眼前的老槐树就成了虚影。

    东昇站在我身旁,叫了声祖宗。

    我回过头去看他,当年十几岁的小孩子,一转眼的工夫,也年近四十,提督西厂六七年了。

    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大起大落,风风雨雨。

    而他的人生,好似才刚刚开始,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我摇了摇头:“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他也在笑,递了一盏茶过来:“是祖宗最喜欢的六安瓜片,今岁上贡的还算多,陛下赏了我些,我都给祖宗留着的。”

    他现在真的是很有出息的。

    至少,比我当年要强太多。

    我当年又是什么样呢?

    从大同返京后,我步履维艰,每走一步,都有太多的顾虑。

    防着刘铭阴我,防着昭德宫随时要舍弃我,更防着陛下为了昭德宫,而惩处我。

    看似风光的西厂提督,其实也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真正的滋味,只有我自己知道而已。

    “陛下现在信任你,重用你,这是好事。”我接过茶盏,“给我带来的茶叶,你一会儿还带回去吧。”

    他愣了下:“祖宗?”

    “这是陛下赏赐你的。”我吃了口茶,果然是极好的贡茶,“陛下能赏给你,你却不能再拿来孝敬我。知道你现在是独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一枝独秀,比我当年好太多,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还是要时刻记住啊。”

    这话我其实叮嘱过他很多次,好像上了年纪,记性就不大好,每回都唠唠叨叨的,也亏得是他孝心大,总也听不腻。

    他果然受教似的低了低头,做了个礼:“那一会儿我还带回去,横竖祖宗这里也不缺好的,我只是想着这些是今岁新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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