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已隔蓬山远(10月14日完稿))(第5/7页)金屋恨

了,她还有家人要守,还有据儿要护。所以,她没有时间软弱,没有时间悲春伤秋,没有时间,为自己慢慢沉寂的爱,落一滴泪。

    元狩二年,长女卫长出嫁。

    连女儿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她也就渐渐老了。

    卫长真的很像她,连伤悲,都学她,氤氲在心里。

    卫长喜欢着一个少年,可是那个少年不喜欢她,哪怕,他是她的表哥。

    纵然喜欢又如何?那时那日的情景,卫长的婚事,对她极其重要,她容不得那些小儿女心思做主费了她的满盘谋划。

    可是做女儿的伤悲了,为娘的心里,还是要痛的。

    更痛的是,明知卫长不情愿,她还是选择,将她嫁入李家。

    她的一生里,仿佛都在重复,手边做的,和心里想的,一直一直,都不一样。

    北方传来消息,去病大胜了。

    那可真是个好孩子,意气飞扬的少年,不枉卫长爱他。

    其实,卫长的眼光,比她好吧。

    卫长不过是爱而不得。

    而她呢,爱而成伤。

    长信侯柳裔完胜匈奴,带回了陛下和亲匈奴多年的胞姐,南宫长公主刘昙。

    而同时,长安城内,王太后,渐渐走向了生命微末的尽头。

    却原来,再尊贵的女子,到了死亡逼近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王太后盼望着南宫长公主归来,多年前她送她去匈奴和亲,却又在安逸尊贵的位子上思念了多年,觉得亏欠。那又如何呢?时日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毅然送走自己心爱的女儿。

    只为了,成全她自己,和她的儿子。

    就如同,生命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借巫蛊一事,构陷陈皇后。

    从本质上来说,她和王太后是同一种人。不是没有爱的,只是为了某些比爱更重要的东西,将爱掩埋。

    只是,王太后成功了。而她呢,从前,她以为她也成功了。到如今再看,却岌岌如临深渊。

    所以,彼此不能亲近。

    王太后逝去的那日,她站在长乐宫外,心思居然是极淡的,无喜无悲。

    那在尊贵繁华的长乐宫中慢慢逝去的那个女子,是她的刘郎的母亲,她和她,在两座宫殿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到如今,依旧如同陌生人。

    她自己的伤悲已经很沉郁,付不出哪怕再多一点,为那个尊荣半世却即将离去的女子。

    然而,那个女子,是她的刘郎的娘亲。

    那一刻,刘郎是真的伤悲了。刘郎心就算再狠,当母亲去世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有丝丝的软弱。

    她跟着他来到灵心殿外。

    他们说,她的刘郎,幼时就在这座宫殿长大。

    她的刘郎,在这座灵心殿里,悼念他的娘亲。而她,站在殿外,迟疑不敢进。

    时日慢慢磨去她的勇气,她已经不复年少时,对前程一往无惧。

    世人说,这世上,最清楚帝王心意的,便是伺候在他身边多年的御前总管,杨得意。

    那一日,杨得意满宫去寻陈阿娇。

    她站在远山亭远远的看,看尹佳萝进去了,被陛下发作拖去掖庭。

    最后,进去的是陈阿娇。

    而她在亭中等了许久,等到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等到站在五月南风天气里,心却冻的清冷,亦不见她出来。

    “皇后娘娘,”采青慢慢道,“咱们回去吧。”

    她慢慢回过头来,似乎在采青的声音里,听出些不忍来。

    无声的笑。

    南宫长公主刘昙,自幼与陈阿娇交好,当众于她难堪,不肯待见。

    太后去世后,她便是大汉最尊贵的女子。为什么,却比从前,更加如履薄冰?

    陛下携南宫长公主与陈阿娇往甘泉宫,归来后,恩爱恒逾。

    而她,守着皇后冰冷的宝座,慢慢的,变的淡,变的薄,薄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

    “母后,”儿女们担忧她,声声唤着她,声音忧虑。

    “没事。”她慢慢答道,依然温婉的笑,“我早就看淡了。”

    是的,已经看淡。不是她愿意看淡,而是,现实逼她如此,不看淡,又能如何?

    阳石嫁了,去病去了。

    椒房殿里,一片寂寞。连初年看起来金碧辉煌的檐角,也在岁月剥蚀中,慢慢黯淡下去。

    而她,变的越来越谨慎。到如今,只要子女安好,家族平安,她可以,一直这么谨慎下去,过她的一生。

    却最终敌不过,上林苑里爆发的风暴。

    初听到的时候,她是愕然的。

    对家族的忧虑里慢慢升出一丝快意。

    陈阿娇,你今生顺风顺水,也有今日么?

    失去了那个孩子,你一定会,很痛,很痛吧?

    可有我痛?

    她试图力挽住卫家衰颓的狂澜。却在深夜独自睡在椒房殿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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