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姑娘留酒敬公子(二)(第2/3页)刀戏



    康贤狠狠地将记账先生给推翻,正要放眼寻下一只戴罪羔羊时听到朱亮大老远就高声大喊,面容顿了顿稍稍恢复如常,伛偻着肥硕的身躯静静站着。

    “大人,大人。”朱亮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一时喘不上气险些摔倒在地,幸好一旁的捕快上前扶住,朱亮弓着腰大口喘息,“大人,寻…寻到康和厚了。”

    此话一出霎时如一记响雷从天而降,不仅惊醒了癫狂的康贤,周旁人群亦是被一语打回了神,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你是说,寻到那孽畜了?”康贤面容五味杂陈,分不清是喜是悲。

    朱亮吃力地点点头,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一时全身疲惫交加,软倒在地。

    ……

    楼阁中,梁秀与澹浜将此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对李桢的步步为营敬佩不已,这时背后响起一阵“嗒嗒嗒”的脚踩木梯声,有人登楼。

    “姽婳见过世子殿下。”

    三人闻声回头,皆笑。

    想是扭身扯了伤口,梁秀提着觥筹的手臂微微打颤,硬是忍着疼痛吃力地朝姽婳淡笑道:“来坐,吃些酒暖暖身子。”

    一旁的赵雪见自然会意,立马拿来另一觥筹为姽婳舀温热的黑杜酒。却在这时姽婳声音细若蚊吟地说了句“姽婳敬公子”,照着园中的吵吵嚷嚷近乎无响,好在楼中几人耳朵尚灵光,皆听入耳中,这才注意到姽婳两只白皙玉手握着酒杯,朝梁秀屈膝行了个满礼后仰头一饮而尽。

    梁秀闷哼一声,一旁的赵雪见赶忙放下木勺上前扶住,这才好不容易将身子转向楼内,梁秀看了看赵雪见,随后望向姽婳微微颔首,亦将杯中黑杜酒饮罢,后将觥筹放回桌上与姽婳四目相对。姽婳不知何处来的胆量,那双秋水送波似的眼眸中竟有着几分犟意,对上梁秀那双深邃瞳眸硬是丝毫不怯,梁秀也起了兴致,二人就这般你瞪着我我瞧着你,楼中气氛变得古怪。

    “姽婳姑娘,披件绒衣,莫要着凉了的。”赵雪见轻声道。

    不知过了几息,赵雪见捧着一套衣裳走至姽婳身旁,悦耳的声响打破了楼中的寂静,阁楼又一下子融入吟芳园的嘈杂中,好似打了个盹。赵雪见伴梁秀左右多年,刚刚梁秀看其一眼就会意了世子的意思,这就迅速拿来一件大衣递给姽婳。

    原来,姽婳在园中抚琴奏乐所穿甚少,仅是一件简朴的翠纱素衣,在这深秋夜里,着实是有些寒的。虽说花登魁在这腊月之中,可多年传统至今,歌伎演奏一般穿着简短,说到底还是风尘处,给所到看客大饱眼福一般是应当,谁会理冷不冷,揽着银子才叫人暖心窝。

    姽婳稍稍一愣,回神接过大衣,朝梁秀屈膝敬道:“姽婳谢过世子殿下。”

    “来坐。”梁秀淡然一笑,吃力转身望向园中,“半淮,你说小师傅给康贤判的是生是死?”

    澹浜望着园中愤恨离去的康贤,片刻后摇头苦笑道:“不好说,我看不懂庙堂伎俩,更猜不透师父的心思。”

    梁秀撅了撅嘴,笑道:“得学。”

    姽婳哪敢与当今南延世子平坐,走至桌旁垂头挺立,脑中思绪连篇小脸不禁红彤彤,心道姽婳你真是胆大包天,刚刚竟敢与世子殿下置气,世子殿下骗你咋了?竟不知天高地厚地想向其讨个委屈,姽婳啊姽婳,你真是不知好歹,不过世子殿下可真俊…

    “你为何不坐?”梁秀明知故问,倒是满脸疑惑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姽婳。

    姽婳哪儿晓得世子唤自己,一时半会还沉浸在小九九中无法自拔,乐在其中。

    “公子、澹公子。”大年音起如惊雷。

    大年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登梯而至,人未到声先响,那嗓子好似沙场擂的战鼓般震耳欲聋。

    “老拙在二楼与李先生说了些话,这才晚到了些,可有茶水?”大年咧嘴笑道,那缕恰到好处的山羊胡随着唇张唇闭上下乱窜。

    楼中几人与大年相识多年,自然知晓大年无饮酒的习惯,多年来梁秀好说歹说就是死也不肯喝上一滴,说是喝酒误事,往后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赵雪见为其斟了碗此前煮的碧螺春,大年大口喝罢,这才滑了滑口舌一副满足神态。

    若是刚来那会儿姽婳定会被这老仆对主子毫无礼数的行为惊讶不已,但相处久后也就见怪不怪,虽不知其他仆人待世子是否也这般随心所欲,在梅园生活这些日赵雪见与世子相处方式也非一般,总之众人将大年这一行为看在眼里古井无波,早已习以为常。

    “小师傅与你都说了些什么?”梁秀嗅着浓浓的黑杜酒香,甚是养鼻。

    大年抬起枯掌抹下嘴角的余茶,不假思索道:“康贤当然十恶不赦,不过现在倒不急着杀。”

    梁秀微微点头,李桢话意明了,丧子后的康贤早已自暴自弃,往后对南延庙堂的贡献定会大大减少,如此一来当然也不可再让其坐在正二品的参政知事高座上,但目前当做的不是卸磨杀驴,而是得先找到下一匹能拉磨的驴替之,否则偌大一个参政知事官位一空,且不说孔、徐二派,康晁自家都得乱了天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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