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衣绣的客(第2/3页)乡女湘红

理从中得到了几丝平衡。

    “湘红,说一句话你不要生气,你现在这样子真可以说是明珠暗投呐。啧啧,太可惜了。你要是在大学里,保险可以当校花。”

    白衣绣凝视着她,频频摇头,眼神里有真正的痛惜。几年不见,湘红发现她变得开朗多了。原先在青云镇时的冷漠孤傲仿佛随着那些逝去的岁月一起消失了。如今的白衣绣一步一笑都流露出顺畅,只是这顺畅时时的会被眉宇间浮起的几许闲愁破坏。她也有值得发愁的事么?湘红有点儿难以理解。

    白衣绣自然不明白她的心事,只知道是自己的话惹得她伤心了,忙不迭地搬出自己近年来照的照片给她看。湘红一本一本地翻着,眼前出现的却不是白衣绣神采飞扬的身影,而是自己孤苦凄的惨景,那股压抑多时的伤感终于冲破了理智的樊篱,成了决堤而出的溪水,汩汩地洒了她一衣襟。当她抬头拭泪时,却发现屋内只有她一人。她慢慢地冷静下来,内心非常感激白衣绣的明智与体贴。假若白衣绣不走,又假若她再赔上几句温暖的与抚慰的话,湘红将会哭得昏天黑地,几年来所受的委屈也将絮絮而出,这样她固然会得到发泄后一时的轻松,留在记忆里的却只能是痛苦与后悔。她太高傲了,根本不习惯别人的劝慰,而白衣绣知她,故而才会悄然离去,为的是好让她平静下来。

    由于湘红这一哭,白衣绣不敢多提自己在学校的事,转而问起湘红的近况,湘红拣主要的说了,两人便有些面面相觑。亏得白衣绣提起了做饭的事,不然那真有些尴尬了。而在厨房里,就没有这种担心了。白衣绣家的厨房在后院,是单独的两间屋子,一间是厨房,一间做饭厅,中间隔了个卫生间,有自来水和抽水马桶。湘红对那个白色瓷砖砌的灶台毫无兴趣,反倒被卫生间城的设施迷住了。说句老实话,她在乡下最怕的还是上厕所。有时她甘愿倒马桶洗马桶也绝不去那些用烂草席隔开,只在坑上盖了两块木板,随时都可能掉下去的粪寮。她有意无意地在卫生间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害得尿急的白衣绣在外面直叫唤。

    “你这家伙老毛病还是没改呀?拉铁屎!”

    白衣绣急得弯腰驼背还不忘揶揄几句,湘红格格地笑了。她的排泄速度在青云中学的那些女生中是著名的。尤其是初二那一次,简直成了传世的“经典作品”,据说现在青云中学的女生还会偶尔谈起。那次也确实可笑,真是“偷吃不怕撑死”,她和白衣绣等四个女生,竟将一脸盆豆荚吃掉了。那些豆荚是她们下午在校农场劳动时顺手牵羊弄来的,所以在吃豆荚时除了食欲外还有种冒险后的欣喜,偏偏那些豆子又特别嫩,她们只好全部吃完,否则连自己也对不起。第二天,四个人中有三个泄肚子,只有湘红一人便秘,在厕所里蹲了近一小时,才略有成果,一时成为女生中的笑柄。现在白衣绣旧事重提,无疑给气氛中添入了几分亲昵。湘红不再那么伤怀了。

    吃完饭,白衣绣在搭有凉棚的后院支开了两张竹躺椅。躺椅边的茉莉花开得烂漫如梦,吐露出清远的芬芳。白衣绣探起手摘了几朵,然后伸开手掌,用嘴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唔,真香。你不摘几朵玩吗?”白衣绣看着她,神情很像一个天真的女孩。

    “我现在可没这份闲心啦。”湘红摇摇头。“周老师的事你帮我打听了吗?”她从白衣绣的手掌上取下一朵刚开的茉莉花,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吸了口气。白衣绣半撑起身,略微有些难过地说:

    “周老师分在省报当记者,我接到你的信以后去找过他两次,可他两次都不在,真没办法。”她顿了顿,见湘红强作镇定的样子到底还是不忍,便痛痛快快地把话说了:

    “他不在也不要紧,反正他就是在也没法帮你弄到正式工作。我们系主任的儿媳生了孩子,想请个人带小孩,我向他推荐了你。你来去的车票他会出钱,吃他们家的,每月工资是四十块。你看行吗?”

    白衣绣小心地看着她,生怕她会流露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来。要知道,她可是向系主任打了包票的,如果食言,后果难以预料。因为系主任是个怪人,平素看人最重的就是守信一条。白衣绣可不想把事情弄糟。一时间,她甚至后悔自己的冲动来了。如果她当初不是那么激动,而是留有余地的话,此刻的担心就完全成了多余。现在,她只好把牌押在湘红身上了。

    湘红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很爽快地应允了。

    “只要能出去,干什么都可以。我不像你,有那么多选择。我要是不想变得跟那些人一样,只有这样不择手段了。”

    湘红说得沉郁而悲壮,仿佛她将一去不复返似的。对此,白衣绣既同情又羞愧。她羞愧的是自己似乎什么都一帆风顺,除了很小的时候因成份问题受到排挤和歧视外,她至今尚未受过什么真正的打击。而同样的生活,对于湘红则完全成了另一回事。上帝也未免太失公允了。

    “你什么时候走?”

    “八月二十五号左右。你看你是一个人去呢还是跟我一起去?”衣绣征询地问道。湘红回答说跟她一起去。白衣绣忽然发现自己多少有些傻,因为她问了句多余的话。她敢断定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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