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苦楚的泪(第2/3页)乡女湘红

清楚了,反倒吓得一颗心狂跳起来。天哪,这女子莫不是鬼吧?他们刚刚还淫光四射的眸子,此刻已变成了死鱼目,呆滞地停在那张抬眉瞪眼、张嘴伸舌的脸上。

    “喂,别吓唬人了!我们不吃这一套!”

    高个儿的胆似乎要大些,只见他伸了手去扳湘红的头。湘红不躲不闪,只见他的手刚触到她的头,她便迅速换了一张笑脸,而且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咕噜声。这声音开始时很低沉,给人的感觉象是噎死者临终前的挣扎,继而呢,声音由浊而清,由低而亮,婉婉转转的仿佛她在唱一曲叙情小调,可这种美妙的音色并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就变得凄厉无比,叫人不忍卒听。那两个人的一点春心,早被她的这种失常给搅得一干二净。

    “妈的,是个女疯子。没意思!”

    高个子扭头悻悻地要走。牛眼睛拉住了他。“脸倒是长得蛮平展呐!”他有些舍不得。高个子一把摔开了他的手。“要搞你去搞,老子不想倒这个霉!”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岔入了百货大楼后边的一条小巷。牛眼睛见状,只好跟着走,但走了两步,又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上两眼。

    “还望什哩嘛?走走走!”

    高个子扫兴极了,一伸手就把牛眼睛扯进了小巷子。

    湘红愣了一会儿,忽然间身子渐渐地矮了下去,仿佛见了烈日的雪人。等她觉得身子底下坚实了时,屁股已经坐到了地上。她两手撑着冷硬的水泥地面,泪水哗哗地流了一脸。这时,所有的恐惧全化作泪水排出了体外。充斥她胸臆的,是对故乡对亲人的刻骨思恋。

    “娘吔!”

    湘红低吟着,恨不能生了双翅立即飞回贫穷、落后但让她感到亲切的楝花风,然而楝花风远在千里之外,她的苦楚、她的眼泪又有谁知呢?想到这儿,湘红猛地擦干眼泪,站了起来,这时天已麻麻亮了,街道上已有上早班的人来往。看着他们急匆匆的身影,湘红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想那些人过的日子也许并不比她好多少。为了糊口,长年累月披星戴月,这又有多少意思呢?

    我不要过爹娘过的那种苦日子,我也不要过这种天没亮就要起身赶路的累日子。我想要有许多的钱,我要过舒舒服服的生活!

    湘红边往7路公共汽车站那儿走去,边在心里呐喊。她得去见白衣绣。也许白衣绣能使她从目前的困境里解脱出来。可能是她去得太早了,白衣绣她们全寝室的人都还在做梦。她叫了几分钟的门,白衣绣才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湘红?你怎么啦?”

    看到湘红头发蓬乱两眼红肿神情呆滞,白衣绣吃了一惊。她赶忙套上衣服,拉着湘红站到走廊的一边,关切地询问起来。湘红在公共汽车上原以为自己见了白衣绣会哭得昏天黑地,甚至会将小赵的事也告诉她。可等到此刻了,她才知自己早已把那些东西深深的埋在了心里。她只是说自己在李英那儿不太合适,很疲惫,想另换个地方,问白衣绣能否帮她再找一个东家。

    “你还想再做保姆?”

    白衣绣打量着衣装比自己还要时髦的湘红,不太相信地反问了一句。湘红叹口气,无精打采地说:

    “只要能离开李英家里,到哪儿去都行。”

    白衣绣注意地看了她两眼,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憋在肚子里的那句话问出了口。

    “是小赵在使坏?”

    “不是。主要是李英。她老想让我当她的摇钱树!”

    本来湘红是不想吐露这些的,可她实在忍不住,竟把李英平日如何想将她往“虎口”里推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听着听着,白衣绣忽然火冒三丈,一个劲地说李英出门要被车撞死。

    “要是她在我爸的那个县就好了,到时可有她的戏看了。”

    白衣绣的这句话让湘红觉得很幼稚。她蓦地明白白衣绣眼中的世界与她眼中的世界并非一码事。

    “这些话讲了也白讲。现在关键的是找个地方干点事情。”

    湘红再一次发现自己实际上远比白衣绣要成熟。白衣绣听罢,睁着又美丽的眼睛想了好一阵,忽然一拍脑袋,说前几天在街上碰见过一个老乡。那个老乡在一家中等规模的饭店里当副经理。

    “也许他可以帮点忙。今天上午我有课,你是先回李英那儿呢还是呆在这里?我下午带你去找他。他叫李明光。人挺好的。”

    白衣绣说着把湘红拉进了寝室。这时,学校的高音喇叭已经开始广播,那些女孩子全在懒洋洋的穿衣服。白衣绣的人缘关系看来很好,因为那些女孩子起床后个个都要和白衣绣说上几句话。对于湘红,她们也挺热情。但湘红能感觉到被热情掩盖着的妒嫉与鄙视。

    什么了不起,哼,有朝一日,我要让你们跪着看我!

    湘红忍受着她们热情过后的视而不见,心里翻江倒海似地涌动着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也许那是一股气,说志气也行,傲气也行,总之在湘红被人漠视被人冷落时,它就会涌出来,将她的心房撑得鼓胀鼓胀的,从而产生与之抗衡的力量。

    “听说你在当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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