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信口雌黄之人(第2/3页)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子若是碰上这种事,一定会说‘姑娘,请坐’。哪怕心中一股股的火气已拧成了粗麻绳,他们也会笑脸相迎。哪会和你一般臭着脸。”

    叶惊阑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一来是因为他还没有丢了这顶乌纱帽,二来,他平素与老油子们差不离,官腔,为官姿态,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统一标准?他连微笑时嘴角需要弯到哪一个弧度,敲惊堂木时手臂扬起的高度,与苦者家眷交流时该在哪个点落下同情的泪水,都做到了尽善尽美。

    “嘶……”

    小脸儿皱成一团。

    因他出神,他将翻起的褐色痂皮碰掉了一处。

    “抱歉。”

    “无碍。”

    怎么变得如此矫情?就一块似脱未脱的结痂掉落,她根本不需要这般做作。

    叶惊阑好似看穿了她的心事,似笑非笑地说道:“有时候姑娘家倚靠男子才是正常的。”

    “我想你误会了。”处理个伤口算是哪门子的倚靠,恬不知耻!云岫愤愤地想着,这人不仅不解风情,还很喜欢煞风景,“你说的那种类似菟丝子的女子,一向是我嗤之以鼻的。”

    “我也不大喜欢。”叶惊阑淡淡地答着,自从来了北地,才发觉不是所有女子的平生心愿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选一户不错的人家,相夫教子到生命尽头。北地的女子,骨子里天生的桀骜不驯,放荡不羁,他们渴望同那个将战旗插在敌营里的女子比肩战斗,生而无畏,战至终章。

    南方女子多喜欢三三两两结对,踏春游船,吟诗作赋,捏着一把团扇娇笑。北地女子始终是瞧不上她们的,恨不得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贴在她们的脸上。然而,南方女子也是不屑于与这里黄沙卷枯草,以地为席,天为被,仍甘之如饴的姑娘们有所交流。

    如果非要谈及她们之间的差异。

    那便是庙堂上袭明黄袍,戴旒冕的有生杀予夺权利的女子和北风卷地的沙场中着银白软甲一箭穿敌旗的女将军的区别。每每纳兰将军回京述职,女帝,不,当时还是七王女,总会人前眯眼笑,人后扎小人。她们从没有过真正的正面交锋,但一触即发的势头让喜欢隐在暗处的他记忆犹新。

    云岫淡淡地笑起,她还没想过少卿大人不喜欢温婉可人的女娇娥,“难不成在盛京走马观花般的阅过无数美娇娘,失了兴致?”

    “从未有过兴趣,谈何失去?”

    叶惊阑用一只手也在她手背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云岫打量着被一束灯火映照的微茫屋子,很是干净整洁。

    单看这整齐劲儿,实在是想不出这是两个男子住的地儿。

    “你还未回答我,蒙歌去哪里了。”云岫岔开了话题,她知晓,如果继续往深处挖,叶惊阑铁定会以戏弄她为结局顺利收场。

    叶惊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往一旁的椅子上倒去,“你想知道?”

    “对。”这人真是明知故问,她若是不想知道,何必一直挂念着。

    “他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果然这人应该去当和尚,打机锋上瘾,不当和尚真是屈才。

    叶惊阑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且等着,时候快到了。”

    不出所料,蒙歌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他,肯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等着他做。

    那么,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他靠在椅背上,仰头小憩。

    他的手,搭在木扶手上,避免压住伤口。

    云岫托腮,静静地凝视着他。

    这副好皮囊,是多少人艳羡渴求的。人都说,华而不实是常态,空有其表为寻常。

    他……

    好像不一样?

    云岫只觉桌上的油灯那一点暖黄照得人心晃晃悠悠,如躺在婴孩的摇篮里,任由温柔的大手轻推摇篮……

    昏昏欲睡。

    窗外是细碎的虫鸣,竹林窸窣的叶尖沙沙作响,栖息的鹧鸪时不时轻轻发声,天上的星子无声沉降入海。

    撑不住脑袋的手渐渐放平了,她伏在桌上入眠。

    脑海里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泛白的浪花拍打着岸边巨石,她光脚站在涌动的潮水里,有一人坐在不远处笑而无语……

    这本是一场无梦的浅眠。

    她不知自己何时在记忆的长河边上的石碑上镌刻了一人的名字,她觉得自己应该记住他,记住他悲凉激越的歌声,记住他以一人抗数人的英姿,记住他和她一同经途的时日。

    当她睁眼之时,木椅上闭目养神的人早已不见。

    她走过去,伸手探了探。

    还有温度。

    云岫出了屋子,她环顾四周。

    没有新添打斗痕迹。

    “叶惊阑?”她低声唤着他的名字,这三个字在齿间轻咬,带着舌头微微上翘,好像这名字本就是他的,没人能比他更贴合。

    转念一想,他同狗爷已然敲定他是扶疏公子,那她不应该这么叫他。

    “扶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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