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豆4(第3/6页)木棉袍子君休换

平面上,夏季的夕阳在夜墨里玩起了捉迷藏。谈羽心想小忘年除了家就无处可去了,他便打电话给当日值班的小区门卫。欣喜的是门卫说刚刚看见小忘年上楼去了,大家的心才安稳地落下来。

    壶壶跟谈羽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她知道今晚不会安稳了。

    小忘年自知犯了错,眼睛里微露出几分恐惧色。谈羽走近,面对那双小眼睛抬手。

    壶壶还没有看清楚谈羽是怎么下手的,耳边先清脆响地起了巴掌声,随后小忘年红通的脸腮上挂了两行晶莹的泪。

    两行泪滴在地板后立刻变成千行泪。

    “你知道你不去考试的后果吗?你以为只是不吃一顿饭一样简单吗?”谈羽质问的话像雷雳劈下来。

    “我不管,这样就可以不用看见她来参加散学典礼了,我不喜欢她站在我身旁,更不希望她出现在我同学的眼睛里。”小忘年斩钉截铁,如此年龄的孩子说话竟像刀子一样直扎向人的心窝子。

    谈羽顿了顿眼色,目光不能流利地运转,脚步也受了感染举步维艰。小忘年的三言两语跟班主任的大篇长谈交织在一起,字句音节哽咽进喉咙里,像警示之语束缚住了他的手脚。

    苦涩在他的五脏六腑内蔓延开来,占据了每一寸血肉。

    小忘年进了房间后,壶壶揉了揉脑袋,脸上的苦意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凝重了。

    她望望坐在沙发上的谈羽,他的目光里闪烁着湿润的光芒。很少会看见这样的谈羽。

    壶壶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问:“刚才忘年的班主任跟你说了什么呢?”

    谈羽的嘴巴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又闭口了。

    “我知道,多少跟我有搭了边,对吧。”壶壶很聪明,有些事情一猜就准的原因多因为是直觉,直觉这种东西不是空穴来空。而是有萌生的种子在心窝里悄然成长。

    谈忘年后妈的事情,就是那颗种子。

    谈羽看到壶壶低头垂脸,就算是一张苦瓜脸,还是掩饰不了调皮伶俐的那小孩子模样,面对那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他真怀疑壶壶当初在落户的时候是不是把年龄报大了,估计老了以后得是个“天山童姥”。

    “忘年班上的同学都说我吃了嫩草,给忘年找了一个可以当姐姐的人来当后妈。他们给忘年起了一些不好的外号,这才是忘年苦恼的原因,造成了他用缺考来抗拒你去参加散学典礼。”谈羽冷冷地提出来,这一开口壶壶吓了一大跳,以为谈羽打算什么都不说了,一说却是这么可怕的事实。所谓是“一鸣惊人”了。

    同学们给忘年起了什么外号,班主任没有跟谈羽直说,朋友同学之间爱起外号是正常的事情,一旦玩闹吵过头,几岁不懂事态恶劣的孩子都会瞎凑热闹,像滥竽充数的建筑工人,一天天在肥沃健良的心灵搭筑起一推就倒塌的腐烂长桥。那些难听的外号只有小忘年知道承受的滋味。

    壶壶的小脸添了几抹愤然的脸色,“一定是那个吴佳郊挑起的轩然大波,他老爹起这名字真是实至名归,没家教的孩子!”

    谈羽不像壶壶把罪责推向别人家的孩子,因为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自己,仅此而已。他开始自责反省,从小忘年出生以来,自己有没有尽到做父亲的本分,或者严厉的爱是不是正确的爱。

    “谈羽,你能跟我说说关于忘年的母亲吗?”壶壶的神色认真起来,谈忘年越是反抗她,她越是想急迫了解这件事情。同时,好奇心里还藏着一份小忧愁,好奇心滋长起来像膨胀的气球,一旦被戳破自己也会没底气。

    可是谈羽依旧闭口不谈,像从来不认识儿子的母亲,转而把话题引到了儿子身上,“忘年几月几日出生的,我也不确定。有一天我下班的时候,还是婴儿的小忘年便躺在我家里,我抱起他的那一刻他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哭得再厉害,一滴眼泪也没有。后来他逐渐成长,我对他特别严厉,也不知道是一份责怪还是一份愧疚。忘年落户的生日,是我第一眼见到孩子的那天。”

    “是他妈妈把孩子扔在你家里的吗?他妈妈再也没有回来过吗?”壶壶趴在沙发上,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谈羽没有回答,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钥匙。

    壶壶猜出来了,那时候他们是情侣身份,要走的人恐怕留下的不只是孩子,还是手里的那一把钥匙吧。

    滴答滴答的时间转到了凌晨一点,壶壶起夜的时候路过谈忘年的房间,通过门缝缝隙,里面还亮着灯光。

    次日早晨,谈羽上班去了,小忘年才从房间处姗姗来迟。壶壶瞄眼过去,小忘年的眼框红肿了一圈,他踱着小脚来到餐桌旁,小口小口地吃着早点,不像往日一样发出吸唰的声音,连喜欢吃的肉包一个也没抓,瞧着怪让人心疼的。

    壶壶伸手扭了一下他肉嘟嘟的脸庞,嘻嘻说:“昨天你爸爸不敢下重手,现在小肉小肉的脸蛋还是跟以前同样可爱。”

    小忘年一点都不领情,抓开了壶壶的手。

    “哎呦,你的指甲该剪了。”壶壶的手背留下了三道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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