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魏成之归来(一)(第1/2页)发上簪
柳扶风有一点说得很对,那就是,尹若水确实做不到心无芥蒂地跟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相爱,是以当夜见到柳慕丰之时,她启口便是一句:“你究竟何人?”
山间风大,吹得她白裙猎猎,亦吹得她话音有些支离破碎。
柳慕丰回身看她,洁白月光悠悠洒落在他头上、身上,衬得他周身似是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不知是他站在坡顶而她仅站在坡道上以至于产生了落差还是何缘故,望着他之时,她只觉得他很近又很远,很亲切却又很陌生。笼在他周身的那层光,让她看不清他。他就像是她梦里的一个故人,正站在遥远的彼端静静地看着她。
而后,她听到他问:“你为何如此问我?”
声音很淡很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慌乱,甚至镇定自若得教她有那么一刹那忍不住怀疑是否是自己多心了。
她略定了定神,还保持着原先的距离,仰望着他,道:“你不是柳慕丰,你到底是谁?”
很久以前她便调查过,柳梅来之子早年夭折,当初她信了他邪,才会接受他那番说辞。
他眸光难得有一瞬闪烁,背过身去,声音一如既往的淡:“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她不由苦笑:“我能知道什么?我被蒙在鼓里这些久,我又该知道些什么?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你心悦于我,可是,我却是连最基本的你究竟姓甚名谁都不知……我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很失败,很可笑……”
她愈说愈悲痛,愈说愈激动,眼睛一红,不由湿了眶。
“若水……”他心一疼,回身上前要去抱她。
她却往后退开,仍紧盯着他眼,不死心地追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
“我是谁,这重要吗?”
“重要!”
“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那是因为你不是我!若你是我,你能心无芥蒂地跟一个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在一起吗?”
他不假思索:“只要两心相悦,有何不能?”
她一愣,大抵未曾料到他会如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欺身抱住自己。
他怀抱那么暖,驱散开肆虐而来的阵阵凉意。她被紧紧搂在他怀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知是忘了反抗,还是不想反抗。
他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一字一句深情而恳切地说着:“若水,你该明白,我便是我,不论我叫什么名字,亦不论我是何等身份,我仍旧是那个心悦你,在乎你,想与你一生一世白头到老的那个我,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当然,你若真想知,我亦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左右我的真实身份你迟早有一天是会知道的。”
他声音极柔,传进她的耳朵里,竟能使她的心渐渐平定熨帖下来。
方才听到他说“只要两心相悦,有何不能”之时,她便在想,是啊,身份不明有何关系,最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彼此相爱么?只要心连着心,其他一切不过是浮云。
她又在想,何以如此简单的道理,她却到现在才明白,是她爱他爱得不够深呢,还是她性格本就如此,难以容纳任何欺骗与隐瞒?
她没再任由自己胡思乱想下去,敛了心绪,这才郑重其事道:“既如此,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真的很想多了解你一些。”
她想多知道他一些,才不至于别人一挑拨她就乱了心。她想多知道他一些,才清楚自己以后能为他做些什么。她想多知道他一些,才不会教她总觉得自己离他那么远,而他又是那么的陌生。
“当然可以!”柳慕丰见她终于恢复冷静,这才宽心一笑,扶着她爬上坡顶,又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同她依偎着坐了下来。
漫天星辰繁似锦,闪闪烁烁耀着迷离的光。远处蝉声聒噪,风一吹,却又支离破碎。
柳慕丰微微仰头望着如墨夜空,很久很久才忽然启口:“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在怪林那片沼泽里捡到的那块玉佩?”
“记得。”她道。那块玉佩至今仍在她包袱中,不曾丢弃过。
“那你可还记得那块玉佩上刻的名字?”
“嗯,是魏成。你还跟我说过此人乃臻王魏无求之子,排行第三,因当今皇上存忌于魏无求,故而此人一出生便被送往宫中抚养,成为质子,后染疾病死宫中。”
他闻言笑了。
明明是很淡很随意的一个笑,她却头一回在他眸里看到了那丝一直被他藏得很深很深的悲哀。
她看得诧异,不解他悲从何来,便在这时,她耳边突地传来一句:“其实当年他并未死。”
她猛地一震,下意识抬头看他,只见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黑色瞳眸如同星曜,深邃难辨。狭长眉眼仍旧轻勾,平日里头的魅惑冷艳却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眸里、面上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悲哀,有沉湎,有愤怒,有痛恨……
她本来还想问他怎知魏成尚未亡故的,此时见他如此,便一下子全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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