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忆是苦药(第3/3页)再见仍是幸福

问了。”

    王锦渊压制着,不停地深呼吸想让自己平息。怎奈Be又丢出一句:“我前两天刚做了检查,是个女孩,我想把她生下来。”

    他的手,攥得青筋暴起,但也发现自己早已气愤得无话可说。

    “我们离婚吧,是我对不起你。”Be到底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离婚?然后让你跟那个人在一起?”王锦渊是阴森的冷静。

    Be还是不响。

    “多大了?”

    “三个月。”

    王锦渊算着时间,呵呵,那不就是自己刚刚出差的这段日子吗?

    他不想再问下去了,这个恶心的话题。他拖着自己身心疲惫的躯体回了房,睁了一夜的眼。时而还能想到之前两人相视欢笑的日子,但心里的恨,无处安放。

    那年的他,也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年少轻狂。Be是他的初恋,第一个女人。他们的结合一切都是那么的循规蹈矩,顺理成章。

    王锦渊从小到大从不缺少爱慕他的女人,但偏偏自己不近女色。又因为他近乎完美比例的精致脸庞,甚至传出过他是GAY的传闻。

    Be是富家女,精心呵护中长大,典型的温室中的花朵。不懂人间疾苦,当然也不懂什么是世间险恶,单纯又美好。从小学了音乐,也有着自己的艺术成就。

    他们的相识是在Be的音乐会上,一见钟情便坠入爱河,从此男才女貌羡煞旁人。王锦渊不是那种抵不住诱惑的男人,身边的狂蜂浪蝶根本无法近他的身,却不曾想,自己最后会以这种结局与Be分道扬镳。

    如鲠在喉,那种无法消散的愤怒。他已无力再去追问这是由来已久的,还是只是偶然一次。

    冰冷的空间里,再无交流。

    隐约某个夜晚,王锦渊似乎听到Be收拾行李离开的声音。黑暗中,他拨通了Jared的电话,那个多年来一直帮他搜寻商业情报的私人侦探。

    隔天,他又出差去了。其实中间可以半路飞回LA,但他拒绝了,断断续续又在外面待了两个月。

    ……

    再见Be,是在医院的ICU。一拥而上的医护人员围住她。浅灰色的医院墙壁,深蓝色的急救服,那人声嘈杂的叫喊声和Be被血染红的白色连衣裙,王锦渊只能记得些许片段,但是这些画面,又仿佛是刻在了他的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现,根本无法磨灭。

    当时他竭尽全力想要镇定,希望不会有事,但是……怎么可能?

    Be是被救援人员从几乎压扁了的轿车里救出来的,昔日里那张熟悉的脸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唯一还能辨认的居然是Be手上戴着的结婚戒指,多么讽刺可笑。

    凌乱的发丝和血液黏稠地粘在一起,贴在她的侧脸,头骨已经碎裂,半颗头颅形成了塌陷,这张再难辨人形的脸,任谁都不愿意相信这就是Be。这个画面是如此真实,就像恐怖片里的场景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中。猩红的血色仿佛是直接泼向了王锦渊的脸,如此惨烈地,让他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

    护士推开王锦渊告诉他需要空间抢救,呼吸器,监测仪,统统一并插到了Be身上。一阵慌乱中,一个医生在一旁吼着,“Page  surgery  again!”,没等王锦渊确认,Be直接推去了手术室进行手术,这时他才想起些什么,冲着被推远了的病床吼了一声。

    “She’s  pregnant!”(她怀孕了)

    他在手术室的门口,焦躁到极致,不自觉颤抖的身体,无处安放的双手。那是他最难熬的5个小时。对,手术持续了整整5个小时。

    等来的结果是:植物人,大脑受到了不可逆的重创,几乎不可能再有苏醒的机会。肚里的孩子19周+,已成人形,是死胎,也处理了。

    之后赶到的Be母亲听闻,直接昏厥了过去,而Be父亲Mason,撑着手杖,面如死灰。

    那段黑暗的日子即使时隔那么多年,却还是历历在目。Be受伤的脸和那充满了血腥气味的医院,就是折磨王锦渊这么多年的深夜梦魇。那张脸,那个死去的孩子,重复着,重复着,不断出现在他的梦里。

    氤氲的黄昏下,波涛汹涌的浪潮无情地拍打着礁石,奇怪而高的天空散发着诡异的橙红色。过往早已不止是过往,是奠定了所有未来的基石。既已是黄昏,无尽的黑夜带着渗人的夜气已然静候多时。是无边无尽的态势,无人知晓光明何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