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野跤(第2/3页)重返1977

三个观战的人。其中有一个看着二十七八岁,身穿蓝色褡裢的跤手,像是师父的样子,正指那对练的两个人“挑勾子”的腿活儿。

    他高喝着,不住嘴地叫着,“腿,往高了挑!嘿,怎么这么废物!你们当跳交谊舞呢!怎么茬?韧带不行?嘿,关那什么事儿呀!用根棒槌都能把人挑翻了,棒槌有韧带嘛!”

    随着剩下围观俩人一声哄笑,两个对练者脸红着停了手。

    那“蓝褡裢”又边边比划地开始讲解。

    “你们都听着,这挑勾子,明着用腿脚,但能摔人还得看脖子上的脑袋。注意看我的头。看!这叫什么?回头望月!身有百条筋,百筋汇于头,牵一发而动身!你们俩挑上了勾子,先回头的,那是漂亮的白鹤亮翅,站着!不回头的,您啊,四蹄儿落地,趴着!什么?后回头?我您都撩平了,还回哪门子头啊!”

    这下众人乐了。除了“蓝褡裢”以外,其余四个都是边笑边头,一副徒弟受教的样子。

    而到这会儿洪衍武也看明白了。敢情这五个人里,也就“蓝褡裢”算是吃劲的,但跤技也属于杂拌货,讲得有儿不到位。而剩下那四个就更得是半苍子(行话,经验不太丰富的跤手)。想也知道,“挑勾子”还没学会呢,摔起跤来还不都像生葱一样!

    他一琢磨,觉着要是把“蓝褡裢”先给干趴下,就凭剩下那四个徒弟,哪怕搭帮子一起上,应付起来也不费什么劲儿。那干嘛不拿他们开开方子呢(行话,练练绊子)?

    于是就在“蓝褡裢”正拉过一个伙子要做动作示范的时候,他立马寒着脸走上前去挑衅了。

    “我那穿褡裢的大个儿,看你得倒挺热闹,可你动真格的行吗?干脆,咱俩过过汗儿(行话,摔几跤),让爷我验验你的成色!”

    像这样猛地走出来一半大子,随意打断了别人教练。而且不但态度趾高气扬,嘴头子也又毒又损,实在可以是一种让人讨厌至极的情况。搁谁头上也得生气,或许有些人还会马上破口大骂。

    不过“蓝褡裢”跤技未知深浅,可倒是很有些容人的度量,虽然眉头一皱但却没动怒。大概也是误认为是徒弟在外面惹祸,他马上就回头声儿问,“这人,你们认识吗?”

    见几个伙子都摇头否认,“蓝褡裢”一下放了心,这才转头对洪衍武,“老弟,你是谁啊,也练过跤?哪位名师给你开的蒙啊?”

    按理,“蓝褡裢”的态度很和气,但凡懂人事的人,怎么也该卖人家面子。可洪衍武却是个纯属来找事的青皮,还唯恐拱火不够呢。所以他把只管把双臂抱于胸前,照样横着膀子,阴着脸。

    “少废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要怕挨摔,你趁早直。”

    嘿,这句话一出口。“蓝褡裢”那几个徒弟就先不干了。各个撸胳膊挽袖子,非要齐上,揍洪衍武不可。

    而“蓝褡裢”虽然听着这些不讲理不贴边的话,心里也不痛快。但他又一想,觉得洪衍武还是个半大孩子,正是一百七加八十,纯粹二百五的年纪,跟他呕什么气呀?于是,反倒把徒弟们都拦住了。只是强压着气,撵洪衍武走人。

    “老弟。我们摔跤可不跟人斗气。你呀,还是走人吧!”

    “蓝褡裢”的涵养真是可以了,这叫有武德。按理这就应当算完了吧?

    可偏偏他遇到的洪衍武是个没羞没臊没德行的三青子了。只见这子把腰一叉,嘴一裂,嘴歪眼斜大拇指一翘,便宜话又跟着来了。

    “怵窝子的鸟儿,裤裆里的儿,那都是飞不上天去的货!真不敢摔啊?那行,我也不逼你。干脆你叫咱一声师父,我教你练跤得了!”

    吃瓜子磕出个臭虫,什么人(仁)都有。泥人还得有三分土性呐,更何况是练跤的主儿!

    就在徒弟们声声不忿的喝骂声中,“蓝褡裢”的脸都气白了。真的,他就没见过这么张狂的主儿。没想到碰上这么一个“臭鸡子”,这时候也真有气不打一处来了。

    既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比就比吧。若不狠狠地教训教训这野子,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是,“蓝褡裢”气归气,毕竟还是不愿以大欺,他便扭头对个红脸膛,二目放光的徒弟,“昆子,你去陪这位老弟玩玩。”

    就这一句话出,“那几个徒弟们登时高声连声称好。

    怎么呢?

    因为这个昆子是最早跟“蓝褡裢”学跤的徒弟,算是几个徒弟里,公认技术最好的一个。而且“蓝褡裢”没额外嘱咐昆子“别伤人”,这就让几个徒弟明白了,这是暗示昆子要放开手脚,往狠了摔,好好给对手捋捋肠子。

    不用,这个洪衍武太讨厌了,大伙都想看他怎么挨摔的。

    至于洪衍武对于先和徒弟摔,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摔了徒弟,当师父的也跑不了。于是,二话不就下了场子。

    而当二人正式交上了手,你来我往,见了几个“开”(几个回合)之后。那几个徒弟还在频频喝彩,“蓝脸膛”这么一看,却知道要坏醋了。

    这又怎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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