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哭了(第2/5页)揭棺起驾
自己的模样来描绘神,我们将神人格化,标签化,更方便的去理解它,使用它的图腾,将它变成教化的工具,变成书本里的武器。但宇宙中有无数的生命形式,难道神的模样,只有我知道的那一种吗?对应的,地狱的模样,也只有我知道的那一种吗?我的眼睛只能看到三原色,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世界也未免太狭隘了,它绝不是现在这副斑斓多彩的模样!”
伍德生怕小陈同志听不懂似的,接着一通添油加醋。
“当我的心脏叫一把毒剑捅穿的时候,我向上天祈祷,希望有个人能来解救我的亲人。你我在此相遇,在此重逢,我相信,我们就是彼此的神灵,你听见了我的祷告,在那个时候帮了我,帮我完成身前身后事。”
陈玄穹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完全不明白。
伍德松开手,将小陈同志推开。
他的表情不像是一个在地狱受刑的囚犯,反而比得一位心境超然的苦行僧。
“兄弟,当你的脑袋被人砍下来的时候,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给了自己一个交代,我的故乡不欢迎你这种理想主义者,我想我得帮帮你,就像你帮过我一样。以后多来串串门。”伍德给玄穹加油打气,“这条路上苦难无数,很多人都选择睡下,再也不愿醒来——”
伍德指着他自己的脑袋。
“——我生前是个瘾君子,像是做梦一样活着,直到死后,你的知识让我明白,我的身体都由激素所支配,我闻到的香味不一定是香,我看见的光芒,不一定是光,我触碰到的真实,也不一定是真。它们都是神经元反馈给大脑的电信号。
你看到的故乡是千百万年前的故乡,你在地球看见的阳光是八分钟之前的太阳。你看见的我,也是过去的我。
如果你开始迷惘,不知前路何在,抬起头,看看群星。就像是我看着你一样,好好看着我。”
伍德指着天上,指着故乡的星辰。
“你将你的知识交给了我。”
陈玄穹身子一轻,感觉万事万物在飞退,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抽离这个世界。
伍德??普拉克佝下腰,将蜡烛吹灭。
“当你从沉睡中醒觉时。我会把我的【勇气】送给你。”
……
……
椿风镇的大庄园,正在举行葬礼。
逝者是庄园主的小儿子,名叫伍德。
棺材的样式华丽大气,昂贵的梨花木包了一层金漆,木榫结构容不得任何一颗钉子,是手艺超群的木匠手笔。
和伍德一同下葬的,只有一头山羊。
白天,十来位宾客站在园林亭廊的走道上避暑默哀,看着华丽的棺材金玉在外,不知道腐烂的羊尸是败絮其中。
他们心中感叹着世事无常,嘴上吐出阴阳怪气。
“他终于是又死了?”
“怎么死的?”
“听说是绞刑,脑袋却叫人砍断了。”
“是意外吗?”
“哪里有什么意外?你们都巴不得他死。”
“他才二十一岁呀!那么年轻!可惜了,可惜呀。”
“可惜甚么?想把儿子嫁给他?普拉克老爷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和那红毛异人走得近,前阵子连妓院都不去了,大家都觉得他喜欢男人!”
“哼,这万贯家财……”
“够了!你上回说过这句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路德维希大法官害了他?他们是宗亲,我要是路德维希大法官,我也恨不得杀了这个宗家继承人。庄园要是落到他的手里……等会,好像还不错,小少爷他像个生意人,雷厉风行的生意人。”
“镇子容不下他了?”
“有钱人容不下他,我觉得他挺好的,至少比现在的大法官好,他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世道没几个人讲道理了。”
“嘘……大小姐来了。”
从亭廊尽头走来一位身材高挑的金发丽人,穿着翻领排扣长裙,戴着黑纱帽,帽檐上佩着白菊,正是朱莉大小姐。
她吩咐:“客人们自觉点儿,上次怎么滚的,这次一样滚过去,我这个主人家,受不了背地里嚼舌根的家伙。”
话音未落,宾客们像是避瘟逃疫一样,快步离开了亭廊。
茶还没凉,侍从达里欧早早带上了铲子和铁锹。
“大小姐,您看少爷这一单……”
朱莉的态度矜持严谨,按部就班地答道。
“伍德的事情,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是个手艺人,收钱干活,只是这钱能不能……”侍从往兜里往外翻翻找找,将朱莉的赏钱送了回去。
朱莉大小姐又一次脱得只剩短袖短裤,麻衣陋服。
达里欧捂着脸:“大小姐,你说这样有用吗?”
“不管有用没用,魔术仪式讲究严谨,我寻思伍德上一回是这么活过来的,咱们说的话,指不定就有一句咒语呢?”朱莉不死心,要达里欧接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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