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它一点都不自然(第2/3页)揭棺起驾

   子弹穿过膛线,做着自旋运动,飞得又快又稳。

    一头大狼狗应声倒地。

    紧接着,萱丫头调转枪口,将子弹打得只剩最后一颗。

    剩下两条狗像断了脊梁,摔在草里疼得直叫唤,不一会就没了声息。

    丫头调转枪口指向阿明。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她质问:“想不到你还是个爱狗人士?”

    “是的。”阿明缴枪投降,“我做不到。”

    伍德问:“你敢杀人,却舍不得杀狗?”

    阿明无奈地答:“我不忍心在范克里夫面前杀死它的同类,它叫这个名字,对吗?”

    薇薇女士拉开布帘,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她蒙着范克里夫的双眼,安抚着怀里的忠犬。

    事实上,在大西北,大部分有钱人都舍不得杀狗。

    养奴隶很简单,养狗却很难,因为奴隶会逃跑,会背后捅刀子,但狗不会。

    阿明也养过猎犬,只养了一头,在猎犬老死之后,他就不养了。

    “你明白放走它们的后果吗?”萱丫头大声怒喝,她和寻血犬以命相搏时断了两颗牙,说话都漏风。

    阿明先生捂着脸,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

    天上落下一头乌鸦,脑袋一片血肉模糊。

    正是阿明刚才鸣枪示警不小心打下来的。

    它落在阿明的帽檐上,血将白色的鳄鱼皮帽染得赤红。

    阿明说:“它会回巢,向主人报信,它的嗅觉比人要灵敏得多,速度比马车快多了,可以追踪很久很久。”

    “你知道?你真的知道?!”萱丫头听得火冒三丈,心中暗想。

    ——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赏金猎人!他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

    “抱歉,伍德先生。作为一个保镖,我失职了。”阿明脱下帽子,将乌鸦的尸体踢下马车。语气诚恳,却完全没把小萱的话放在心上,俨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萱丫头转而向丈夫发难。

    “你看看他!伍德!你听听!他哪里有认错的意思?他在给我们找麻烦!”

    伍德沉思不语,没有表态——他心想,这个赏金猎人的所作所为实在反常。

    小萱一开始是害怕见到黒德尔??阿明——说明这个人有真本事,是个威名远扬的赏金猎人,能把萱丫头送进监狱。

    再看刚才,阿明见了三条狼狗,却舍不得开枪。明摆了是想把土匪引来。

    那么问题来了。

    引来土匪做什么?

    无非两种结果。

    ——第一种,阿明和土匪里应外合,今天晚上开人肉宴会,饭前凉菜是范克里夫,主菜是伍德,点心是两位普拉克家的少夫人。

    ——第二种,这个家伙身手不凡,想把伍德当做诱饵,再找伍德借几把枪,引劫匪上勾,拿了人头去王都领赏。

    “我明白了。”伍德按着黒德尔??阿明的肩,将对方按回车夫的位置。

    他对阿明说:“你来驾车。”

    紧接着从腰包里掏出银币袋,全都交给阿明。

    “这是你的工钱,我去睡觉。”伍德拍了拍阿明的肩,留下一盒烟,一盒火柴。

    阿明又惊又喜,诧异地问。

    “你就不怕我出卖你?”

    小萱又急又气,要抓花丈夫的脸,像在法庭上的“笼里笼外”那样。

    “你就不怕他出卖你?”

    伍德不在乎,他指着两匹马,和阿明说。

    “在镇上,你给我的马喂了一把蕨叶,如果你是个坏东西,它们现在应该中了毒,跑不动了。可现在它们还健健康康的,说明你没有那么做。你也知道,我杀了不少人,你还敢爬上我的车,说明你觉得我是个好人,我们走的是一条路。这么说来,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这些话,让黒德尔??阿明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收好钱袋,银币哐当作响的声音敲在他的心房。

    这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雇佣关系。

    阿明摘下眼镜,想把伍德看得清楚些,可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稠厚神秘的浓雾。

    他想——这位椿风镇上的小少爷,已经将性命托付于我。

    他心情激动,想扯来胡琴,想奏上一曲。

    就在刚才,就在他漫长的狩猎生涯里,这种朋友堪称稀世珍宝。

    他刚刚认识了一个生死之交。

    他喊:“普拉克先生!”

    伍德不理他,坐回车里休息。

    他又大声喊:“普拉克夫人!”

    萱丫头应道:“你喊什么?!”

    薇薇跟着说:“你喊什么?!”

    阿明先生拭净脸上因为激动而冒出的热汗。

    他很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你们的丈夫,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萱丫头嫌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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