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页)季夏之歌
道:“这物什十分珍贵么?这是我在山中挖药时偶尔捡到的,装在木匣中,原本锈迹斑斑看不出个形状。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打磨光亮呢。王子若是喜欢,便赠与王子,权当是谢礼。”
她睁大眼睛望着季予,面上既平淡又无辜。
两人僵持了片刻,季予叹了口气。他又什么也没问出。她总是带着谜团,令他好奇。在宝源山时他曾询问她父母族人,她避而不答。他好不容易才弄清楚原来那卜衍不是她夫君,她又告知她家中有孩儿。今日再次遇上,她又要急着离开,却不知是为了何事。她总是那么冷淡疏离,而季予却是少年心性,果敢又热烈,偏偏就不肯放弃。
她为何会一人孤身赶路?她为何有孩儿?她父母在何处?
她一时是濮人,一时是巫女,一时是熟练冷静的采药人,一时又是礼仪周到的淑女,季予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他想更多的了解她,他想要靠近她,她就立刻戒备起来。明知道这是她做出的样子,不过是拒人于千里的武器,却也找不到破绽无法可想。实在让人怄气。
季予走出了屋室,到门口又回过头,气鼓鼓的说:“这匕首你留着吧,这抹了毒的我是不敢碰的。”
短短一日便生了两回气。姜缱思索着,这夏人虽本性不坏,脾气却不太好。
当晚,季予反复纠结着姜缱的事。她的疑点他仍然未能想通,但是他却明白了一件事:他为了她,失眠了。拿出她丢弃的骨笄,季予摊在掌中看着。瘦竹一般的一根细簪子,普通得连雕刻都欠奉,捻在指间,触手冰凉坚硬,仿佛能回想起它曾经簪在她温软的发间,又被她急中生智的拔下,用全身的勇敢去搏斗。
这东西和它主人一个样,又冷又硬。她不要的东西,自己为何还要收起来?她这样对待自己,为何却偏偏放不下?是什么样的心情,这样苦涩又别扭?季予辗转反侧。
姜缱则睡了一夜好觉。最近十几日她一直睡在马车上,睡得腰酸背痛,这逆旅被褥松软,她白天又十分辛苦了,难得没有做噩梦。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姜缱便收拾妥当。她见旅中其他的屋舍都还黑着,只有主人家在庖中准备朝食,便给了那妇人一枚铜贝作为酬谢,轻轻辞了行。
驾着马车赶路,天越走越亮。姜缱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财物藏在药草中很是隐秘,不曾有人动过。
不辞而别很合姜缱的意。那王子予虽然于自己有恩情,姜缱却想离他远远的。三年前,夏国大宰雍伯靡攻破了濮国,杀死了父亲和兄长,虽不是这王子予所为,于她却没有多大分别。夏之大宰,自然是夏后的臣子,亦是王子的臣子。
雍人与夏人,皆是我的仇敌。姜缱想。
思绪反复飘忽着,忽然听到身后有马蹄疾行之声。姜缱回头一看,竟是那王子予追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岂有此理。
姜缱勒停马车,收拾自己的情绪。
季予骑马骑得疾了,额上全是汗珠。
“王子怎么来了?为何行色匆匆?”
他却反问她:“你为何不辞而别?”
姜缱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尽量大方回他:“昨日同王子说过,缱确实着急赶路。不知王子有何事?”
季予张了张口,蓦地面上一红。
“我有话同你说,不想你却走了。”
姜缱奇道:“何话?”
“昨日我不曾问你,你家中有何急事?”
“就为了问这个?”
“再则,你要去何处?”
姜缱沉下脸。
“此事王子不便过问。”
季予离镫下马,走到她近前。姜缱见他下马,也只好从马车上跳下。
树林中有往来行人走出的痕迹,但更多的,还是丛生的杂草。季予靠得近了,姜缱莫名觉得心跳得有些乱。她随手捋下道边的一棵野草,捏在手中揉着,不去看他。
季予的脸色更红了。
“若……我想要与你同去,你可愿意?”
他这又是闹的哪一出?自己要去找姐姐的,自然不能让他知晓。戒备感悄然而生,姜缱道:“王子事务繁忙,委实不必如此。”
季予深吸口气,拽过她的一只手,连同她手中的草叶子一并握在掌中。
他眼下一片乌青,眸中的光亮却如星辰般华彩闪烁。
犹如大鼓在胸腔中擂着,季予尽量将声音放平稳:“濮姬,我想同你在一起……自从初次在山中相遇,我便时时想念你。我年已二十,尚未娶妇,你……你可愿意做我的王子妇?”
没想到竟是如此突然的一番话。昨日不是还对自己怒气冲冲的?姜缱一时愣住了。
他的手大而有力,指节上有些薄茧,热气透过掌心传递到她的手上。他径直望着姜缱的眼睛,双眸中满是少年人纯真的热切和期待。似乎有什么在撕扯着自己,姜缱觉得心尖哆嗦了一下,拽得五脏六腑都难受了。
见姜缱不语,季予又说道:“我知你已有孩儿。我必将视如己出,也不会过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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