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犹恐相逢是梦中(第1/6页)山河策之子衿

    从初二到十五不过是一晃神的事,那天的青烟随云很快的就在顾容与脑海里成了翻了篇儿的老黄历,并没留下什么过多的印象,初十那日,东四胡同南二房,接了从宫中抬出来了六箱子珍宝绸缎,西州离柔然近些,顾容与不太清楚京中的婚俗,只当是例行赏赐,他们初十晚上,才搬进了这个顾府,到元月十二,文氏出去打听了打听,才知道这是宫里头的“晒妆”,却也对这些黄白之物兴趣缺缺,周氏也是一样,不过相比文氏,她对这公主的印象评估,就降了不少,胡氏倒是见钱眼开,却不敢动这“天家御赐”,没少酸溜溜的说些什么。

    元宵节一早,天还没大亮,顾容与就被他母亲文氏使唤小厮给喊了起来,急匆匆的就洗了脸换了衣裳,这一出自己屋的门,却把他吓了一跳,眼前乌泱泱的都是自家下人,个个穿的都很是喜庆,口中也是不停的恭贺,顾容与却还没搞清楚状况,周氏这时候打外头走过来,很是从容的吩咐了丫鬟,去给些打赏,这群小厮丫鬟才散了。

    “大伯娘。”

    顾容与唤道,周氏微微一笑,她今日穿了身秋色暗绣福字纹广袖褙子,端庄得体的很,又不至于叫外客混了自己与穿着胭脂色绣金丝如意衣衫的正经婆婆文氏,此刻在门口安排诸多事宜,也是轻车熟路,毫无拘谨,顾容与感激的看着她,又被提醒了花厅里已有了客人,便又匆忙前去,待到他进了前头的花厅,才看着自己同科的景暨学和段懋生已经是一身暗红云纹锦袍穿着,景暨学更是好不见外的调戏着花厅口的丫鬟。

    “小景,你这又不正经,你看人老段。”

    顾容与一见着熟悉的人,连连调侃,景暨学这会停下来,很是惬意的往前走了两步,落了座。

    “老段毕竟是老段,那很稳重的,和我小景,你小顾,肯定都是不一样的。”

    段懋生和景暨学一样,都是玉京人士,不过家里没什么官祖宗,他打学士馆里出来,也是升迁的极快,因鸿胪寺里人手不足,这会已经升到鸿胪寺少卿了,和顾容与是一般的品级,景暨学却还在他那个工部员外郎的位子上不挪动,他倒也乐呵,景暨学调侃着段懋生,后者自然也是嘴皮子灵巧,一时之间两个人就把这屋子里头衬得极是热闹。

    “接亲这活我不太懂,你们两个呢?”

    顾容与又开口,却是虚心请教了,景暨学一听这话,尾巴都要翘到天上。

    “这有什么不懂的?小顾,我和你讲,今儿个不是我们两个,是我们二十个,喏,你看那个老哥,穿这么张扬,肯定也是来帮你接亲的。”

    景暨学手指着打门口走过来的一个高壮男子,挑了挑眉,段懋生没理他,顾容与倒是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叶家军里的参领高满,经叶承熠和宫廉介绍,也是先前就认识了的,见他来,顾容与一点也没奇怪,不过景暨学方才说了二十个,倒叫他吓了一跳。等到绕过屏风出了花厅,顾容与见着景暨学的哥哥景管学,带着他们同科的几个留京的人,该有的都齐全了,宫廉的弟弟宫廖,带着三五个行伍的,有侍卫有参领,就在外头,还好周氏和文氏早就安排好了桌椅,这些穿着褐色红色赭色的少年郎,都好好的坐着,一见着顾容与,才纷纷起身。

    顾容与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简单的衣裳,顿时觉得一阵不安,还没等他和这些个一同接亲的说上两句话,他婶娘胡氏穿了一身茶色,便匆匆过来,口中喊着“容与”声音又细又尖,还拖了长音,这些接亲郎见状都礼让三分,也见着了确实穿的并非婚服的顾容与,便放他一马,教他先回去换好衣服。

    顾容与看着自己这一身大红底色拿金线绣上麒麟纹的锦袍,只觉得有些恍惚,似乎还没从一夜黑甜当中醒过来,顾海若这时候敲了敲他的门,喊着“哥哥,快到时辰了”,才把他喊回了神。

    再到花厅外的时候,宫廖和高满已经替他把马牵来了。顾容与瞧着这匹栗色的马,微微一笑,翻身就上了马背,赢得了自家下人和这些个接亲郎的一阵叫好,等到接亲郎也陆续上了马,便走东四胡同出发,绕着宫城走了一圈,最后在景南街,和当日琼花游街一般,到端华门入宫。

    这边顾容与正下马进宫,那边燕嘉夕还在不急不徐的磕着瓜子,葡萄还在妆台上趴着,梨糕和薏米,因为太活泼,已经被送去了偏殿里。

    和顾容与没什么两样,燕嘉夕也是天还没亮就起了的,因着乔皇后禁足,玉无瑕有孕,她出嫁的诸多事宜乃是出了月子的梦羽微与萧慕萱、沈罗衣这三个一同打点的,除了她愚蠢的皇兄借着“晒妆”给诗书传家的西州顾氏送了六箱没用的金银,倒没什么别的烦心事。

    西葵和南糖一大早先把燕嘉夕唤醒,后把梨糕和薏米送走,这才拿出来了燕嘉夕的嫁衣,这料子原是永昌元年腊月底经使团那边从云京过来的,那时候她的婚讯传到云京,舅舅便送了新贡上来的石榴红软缎、珊瑚色古香缎各七匹,彤色浮光锦、妃色浣花锦各三匹,银红的霞影纱一匹,大红、朱红、正红这三色的云锦各七匹,酡红色妆花罗两匹给她做嫁衣,更是送了两匹水蓝的雨丝锦给她留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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