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桓弈看窦扣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她心里仍顾虑比试，便逗她道：“我们离开玄云宫也有十天半个月了，你可有想念谁？”</p>
<p>窦扣料不到桓弈会突然问这么一句八杆子打不着边的话，一时怔住。</p>
<p>桓弈又笑道：“我还挺想红鹤的，不晓得那小子有没有帮我好好整理庭院和书架。”</p>
<p>自桓弈恢复年轻后，说话的语调也不似以往那般沉闷呆板，反而多了一分洒脱。窦扣想到初见他时，那个白发苍苍，长须垂地的佝偻老者，连说话都是慢条斯理，字斟句酌，和现在真是判若两人，也不知之前是伪装还是习惯。不过不管怎样，现在的桓弈确是比之前有趣多了。</p>
<p>“嗜鬯被罚下山，算起来好几个月了，我倒是有点想他。”</p>
<p>窦扣嘴里说的和脑袋里想的是不是同一人，她心里清楚，桓弈亦清楚。</p>
<p>“扣儿。”桓弈突然温柔一唤。</p>
<p>窦扣只差没把到嘴的茶喷出来，“啊……？”</p>
<p>他不是都唤她‘丫头’，今天哪根经搭错了？</p>
<p>桓弈略有深意看着她，“可有想念唤这个名的人？”</p>
<p>若再躲闪反显刻意了，窦扣眉眼一舒，轻松道：“大叔都嫌我吵闹，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定是乐得耳根清静。”</p>
<p>“我问你想或是不想，你还未回答。”</p>
<p>原想打马虎眼过去，看来没那么容易。</p>
<p>窦扣面露窘态，口水一吞，抿唇挤出一个‘想’字，但随之而来的是‘又如何？不想又如何？’</p>
<p>“这里就你我二人，隔墙亦无耳，你年方十二入云宫，我看着你长成如今这般，自然也是知道你对仙尊的心思。”</p>
<p>窦扣好似做好了桓奕会如此说的准备，反倒没有多大意外。其实这些年来桓奕多次暗喻她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念头，起初不懂，后来有所悟，只是心念如魔，一朝生，一世执，等到她彻底明白了的时候，已水落山丘。</p>
<p>“你断不会自讨没趣告诉大叔。”就她对桓弈了解的程度，窦扣这点自信还是有的。</p>
<p>“你错了。我早跟仙尊挑明你对他有钦慕之意。”</p>
<p>听到这窦扣已不在乎自己估算错误，而是紧张问道：“那大叔……大叔有回答吗？”</p>
<p>“你觉得他会如何回？”</p>
<p>两人沉默而视，良久，窦扣淡淡一笑，自嘲道：“他是说依赖吧。”</p>
<p>桓弈亦笑而不语，然而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澜。</p>
<p>这两人……互相认知的程度已超出他意料。</p>
<p>也许，有些事，不无可能。</p>
<p>“丫头，坚持你认为值得的事，时间会给你报酬。”</p>
<p>这是桓弈第一次改口，不再劝她莫要有‘非分之想’而是鼓励。窦扣虽不知是何原因造成如此大的反差，但精神上和心灵上仿若得到释放般轻松，长久积压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份情感至少在桓弈这里不用再遮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