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续)(第1/6页)默默前行
下午三点多,黄晨还没赶到集合地时,远远地就听到有说笑的声音。他紧赶慢赶来到灶那里,嘿——,这几个货,现在倒是挺积极的,不请自来已经在那里吃着烧熟的红薯了。看到黄晨来了,三人忙呵呵笑着递过来一个:“快吃吧,趁热。”黄晨虽然心里有老大的不痛快,但一是烤的多;二是肚里午饭还没怎么消化也不饿;念及此也就没说什么,伸手接了。左手握着这块儿外表已烧得跟木炭一样的红薯的一头,右手从另外一头扣掉半截儿黑炭壳儿,立刻微黄色冒着丝丝热气儿,还带着淡淡甜香味儿的瓤就露了出来。黄晨把它凑近鼻尖,深吸了一口儿这美妙的味道,然后咬了一嘴细细品着:“咦——,真香真甜啊!”“是哩,咋恁恁好吃哩。“陈宗连三个边应着边大声儿吧嗒着嘴。四个小伙伴有说有笑的,本来已经把鼻尖儿上、嘴圈儿上吃得黑一斑乌一块的,还嫌不够脏。于是乎,由黄晨起头儿,你在他额头上画几道儿、我在你脸上抹一个手印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四张稚嫩的小脸儿,可都变成了花狗屁股。但是四个人可高兴了,他们跑着、追着、闹着、疯着,如在天堂里畅游一般。 你们也许都还记得吧。这里一到冬天,就会三天两头地刮西北风,长的时候能刮上个四五天不带停的。往往是一白天嗷嗷地叫,晚上要睡觉了它却渐渐地小了下去。等到第二天它便重来一遭,混混沌沌厉哨儿不断,令大人小孩都愁闷。也正是在这寒风料峭的农闲里,那些勤快的当了娘的妇女们,趁着空儿赶紧的把大孩子的衣服能补的,就补一补仍给他们接着穿;穿着小的改一改给下边儿的穿;实在烂得穿不成的,就把它们撕成小块儿,打上一锅糨糊立一块比碎布大些的木板,在上面刷一层糨糊贴一层破布,就这样粘它几十层,晾干后纳鞋底儿用。每每的,她们晚饭后,一切收拾听当了 ,便一锥、一针 、一线地,把对家人的爱就着昏黄的煤油灯,一点点的纳进这舒适的千层底儿里。推针困难时,就把做活针在额头上抹一抹,故而呀,妈妈们的年轮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了。 (四)少不经事 在那几年里,黄晨依稀还记得村里发生过的其他一些莫名的事情。例如有十几个比他大许多的村里的壮小伙,经常在农闲时背着带刺刀的步枪去村西的麦场里搞训练。爱凑热闹的他,还曾经从一位大哥哥的手上接过来,扛在肩上蹑里歪斜地走过几步;另外还有某天上午,村里一个大高个老头,脑袋上戴了一顶,用白纸糊的又高又尖上边竖着用黑毛笔写了一溜什么字的帽子,身上捆着麻绳被人牵着,头里还有人敲着锣,从村中大街上由东往西走过,那戴高帽的老头边走边被扎红袖箍的人指挥大声喊着什么;后来又有某一天的上午,大队所辖的几个村的大人们,乌央乌央地自觉地向大队部聚集,队部的大喇叭里放着很低沉的音乐。凡是到了这里的人们,或蹲着、或坐着、或依着树、或扶着墙,等等千姿百态地不约地,冲着正中墙上挂着的那幅很富态的人的半身像,在那里嚎啕痛哭。再有就是某年的夏天,黄晨他们家西过道儿(巷子)住着的一个老头。因家庭成分赖,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一大家子五六口子人才分了一半的口粮,最后一家人饿得受不了了,再加上老头也得了重病,所以呀他便拼着最后的力气,光着身子爬到了大街上,扯着嗓子点着他们生产队长的小名骂起了大街:“某小孩儿——,你个兔孙,你这是成心要老子死啊——,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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