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流司郎中(第1/11页)英雄志
深秋的日头照下,京城的石子路上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前方铜锣响起,官差口中大声诵道:“闲人回避——肃静让道——”一名灰衣汉子坐在马上,跟在一众官差之後,耳听众人大声颂念,他轻轻打了个哈欠,好似有些倦了。
这灰衣汉子微胖身材,脸如满月,神情世故通达,乍看之下,好似行路间浑不用心,但若仔细察看他的神情,便会惊觉他那双眼直如鹰隼一般,不住瞅著街角四处,可锐利至极。
忽听背後有人轻轻咳了一声,那灰衣汉子双目一亮,忙转头去看,只见一名老者身著戎装,满脸正气,正自低头咳嗽,那灰衣汉子忙道:“侯爷怎地咳嗽?可是昨夜受了风寒?”那老者抬起头来,摇了摇手,示意他不必多虑。
话未完,忽听马蹄声响,行伍间一骑掉转马头,那马上坐的不是军官,却是名年轻公子。只见他策马过来,问道:“怎么了,侯爷可是有事?”日光下这年轻公子足跨骏马,腰悬长剑,俊美的瓜子脸蛋雪白如玉,端是潘安似的好样貌,灰衣汉子摇了摇手,笑道:“喉头痒,没事的。”那年轻公子点了点头,不再多,提疆一振,便又驾马前行。
这灰衣汉子看著他的背影,心道:“杨郎中还是老样子,凡事总是心把细,连清个嗓子也不成。嘿嘿,有他在这儿看著,我可清闲多啦!”想到此处,嘴角便泛起微笑。他自识得这公子以来,已有七八年了,平日见他温文儒雅,好似个读书人一般,其实这公子一旦发起威来,把那两条眉毛高高斜起之时,嘿嘿,那时的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哪。
正思索间,忽听一名军官低声道:“韦护卫,那姑娘在干什么?怎地拦了咱们的路,莫非是要告谁的状么?”灰衣汉子定睛看去,只见路边奔出一名少女,脸蛋羞红,却不知要做什么,那军官啧地一声,正要上前拦阻,灰衣汉子伸手一挥,笑道:“不碍事,你别过去打扰。”那军官给这么一拦,只愣在当场,皱眉道:“嘿,真没事么?”灰衣汉子嘻嘻一笑,摇了摇手,要他静静旁观。
众官差不知那女孩意欲如何,都停下马来,眼见大队人马给阻在道上,那军官看实在不能再拖,便要上前喝问,忽见那女孩儿羞红粉脸,轻移莲步,却是朝那年轻公子走去。
那军官正要上前,忽见那少女从怀中取过一封书信,跟著递了过去,那军官咦了一声,道:“一封信?这是干什么来著?要揭发谁的恶行么?”灰衣汉子尚未回答,那年轻公子已俯身弯腰,将那女孩儿的书信接下,跟著向她淡淡一笑。那少女见了他的俊脸,霎时飞红了脸蛋,急急转身,掉头飞奔而去。
那军官便再笨上十倍,见了那少女的神情举止,也已猜到七八分,他啐了一口,骂道:“原来是这档子事,我还以为有人拦路告状哪!”那灰衣汉子扬鞭大笑,向那公子道:“杨郎中啊,你可快些成亲了,免得京城里的姑娘家镇日魂不守舍,都在为你发愁。”那公子转过头来,微笑道:“哪有这等事情,韦护卫笑了。”著两腿一夹,鞍下骏马便往前奔去。
眼看众多少女虽然跪在地下,眼角兀自朝那公子的背影望去,却是将他当作心仪仰慕的对象。那灰衣汉子哈哈大笑,心想:“好一个风流司郎中,不过这么上个街,便要招惹无数芳心。真是罪过啊!”到底这公子是谁呢?原来他便是当今兵部职方司郎中,五辅大学士之子杨肃观。
也是他模样太过俊雅,每回同他出门,总要遇上几桩异性求欢之事。江湖上有些狂妄好事之徒,见了他俊美的容貌,更以为他是摇摇笔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其实行家只要仔细看过他腰上的长剑,见了剑柄上镶的几个字,定会翘起拇指来,暴喝一声道:“好样的!”那六字读来简单明了,不过便是“少林天绝亲传”六个字而已。但只要通晓江湖事的,便知这人招惹不起,其中文字更有偌大含意。
大队人马正自前行,忽听街角传来一阵斗殴的声音,一名男子满口鲜血,身肮脏,兀自在那儿大喊大叫,却不知是做什么的。
众人颇感讶异,都停下脚来。只见那人手上抱著一条大汉,猛往车队奔来,那年轻公子皱起眉头,不知那男子意欲为何,他使了个眼色,一旁下属会意,正要上前喝问,却见那男子奋力一丢,竟将手上抱的大汉丢出。
那公子微微一奇,不知他此举是何用意。便在此时,街角的人群中飞出一名武官,只见他身形闪动,猛地跃上空中,跟著运起鹰爪手,便往那大汉身上抓落。
那年轻公子双眉一轩,轻轻地道:“原来是锦衣卫的人,怎地跑来王府胡同搅和?”那武官可不是什么喽罗,却是统领安道京人。此时他纵身跃起,正是来抢伍定远,这个西凉名捕的性命,只在旦夕之间,一旁凌昭等人见他夺了头功,心中焦急,却已阻拦不及。
眼见安道京堪堪得手,忽然一柄长剑斜斜引来,招数醇正,气势博大,安道京人在半空,被这无端窜出的剑招一缠,竟是无法闪躲,只得拔刀挡架,一招“回天削地”,赫地挡下这天外飞来的一剑。
安道京落下地来,急看出招之人,却见是位年轻公子,便在这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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