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共饮(第4/9页)英雄志
提督大人!您怎么了?”江翼咳了一声,勉力喊道:“我…我…没……没事,你…你别打…扰……”昏乱之下,口齿不清,言语能力大失,竟有些不知所云。虽如此,江翼毕竟治军严谨,绝非安道京之流可比,几个字吩咐下来,几名亲兵无人敢置一词,各自退开。怒苍众人见他乖觉识相,都是微微颔首。
江翼口吃难言,他眼望秦仲海,泪水滚下,嚅啮地道:“你…不……不杀……”过得良久,仍是气喘不休,难以言语。秦仲海微微一笑,在江翼面前坐下,温言道:“江提督,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从此秦家与你江家两不相欠,再无瓜葛。只要你不来害咱弟兄,我怒苍英雄也不会加害你江家老。”江翼哭道:“我……多谢……”
秦仲海微微一笑,道:“提督不必谢我,秦某杀人如麻,绝无半分妇人之仁,今夜饶过阁下性命,自有我的用意。”他提起杯子,朝江翼的茶杯轻轻一碰,道:“实在吧,咱潜入朝廷营帐,是为了和你当面一叙,以来共商天下大计。”
江翼啊了一声,他此行奉命前来西疆,正为剿灭怒苍而来,来双方旧怨未解,新仇更增,他望着秦仲海那截断腿,目光满是疑惑,不知他有何用意。
秦仲海使了个眼色,青衣秀士登时坐了过来,缓缓地道:“江提督,咱们明白吧,朝廷局面大乱,阁下形势为难,我们要请你投入怒苍。”
江翼听得此言,如同耳边响起一记霹雳,他张大了嘴,惊道:“你们……你们疯了么?”
江系与怒苍向为世仇,两派人马尔虞我诈,相互争杀已达一个世代,眼看怒苍众人目光凛然,似无玩笑之意,他干笑几声,想起二哥在朝为官,自己若要造反,必然连累他。江翼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定下心神,一字一句缓缓低沉,摇头道:“诸位英雄,在下虽然不才,却也不会陷家兄于不义。你们若要借江某的手害死家兄,请恕我不能答允。”
青衣秀士叹了口气,道:“江提督,咱们用意不在杀死江太师。令兄今非昔比,朝不保夕,不等我怒苍好汉杀他,他的余日也不多了。”江翼嘿地一声,二哥江充目下虽不受皇帝器重,但他基业深厚,毕竟是景泰朝的老臣故旧,来绝不到抄家灭族的地步,摇头便道:“阁下此言未免危言耸听了。家兄虽无力左右朝政,但自保绰绰有余,谁能杀他?”
忽在此时,石刚从怀中拿出一纸细卷轴,形状仅指长宽,封口却盖了火漆。江翼吃了一惊,那字条正是江系一脉的飞鸽急报,看模样当是二哥的亲笔书信。他急忙摊开卷轴,低头去读,霎时热泪盈眶,哭道:“二哥……二哥要把大清托给我……那他自己……”
青衣秀士低声道:“江提督,要杀令兄的绝非怒苍好汉,也非景泰皇帝。数日之内,北京政变将起,新皇即将复辟,届时令兄身为景泰朝第一号辅佐大臣,非要抄家灭族不可。”
江翼闻言,面色大变,颤声便道:“这……这是谁的阴谋?”
怒苍群豪对望一眼,都是叹了口气。秦仲海幽幽地道:“那人居心叵测,有意一举打垮天下所有敌对人物。他先借江充之手灭刘敬,再借皇帝之手灭柳门,现下江充自己孤掌难鸣,已是自身难保。江提督,你若不帮秦某这一回,等令兄倒下,大家都是个死字。”
江翼心神不宁,这才明白秦仲海何以要他带军投上怒苍,他回首望着营外,慌声道:“你要我上怒苍,此事不难,可……可我那五万军马未必听话,他们不会答应的……”当时朝廷御下森严,每逢将领出征,便以对方的家亲人为质,倘若大军投上山寨,消息传回,必是满门受诛的惨祸。
秦仲海压低嗓子,道:“你莫慌,咱不会让你为难的。咱们只要你设法拖延,缓住局面,让朝廷大军七日内不发兵攻山。北京政变之后,人心惶惶,天下风雨飘摇,形势便有转机。”
江翼毕竟是江充的胞弟,脑袋甚是机灵,稍一转念,便已懂了,当即道:“你的意思是……你要等北京政变之后,再藉机收降在下的五万兵马?”
秦仲海淡淡地道:“不是你的五万兵马,我要你们部三十万人马。”江翼大吃一惊,身冷汗涔涔而下,看秦仲海狮子大开口,竟想海吞天地。止观与青衣秀士对望一眼,两人都是微微颔首。石刚蹲了过来,瞪视着江翼,冷冷地道:“看你还不算笨,猜得透咱们的用意。”
江翼苦笑不已,北京政变再起,新旧皇帝轮替之际,天下军马定成无头苍蝇,届时拥护旧帝的、转投新皇的,一株株墙头草必是随风乱舞,不知有多少无耻戏码等着上演。趁着国家大乱,秦仲海诱之以利,威之以势,必能一举掌控大批部众,到时怒苍山实力岂止大了一倍,恐怕还能与朝廷一较短长了。
青衣秀士淡淡地道:“江提督,倘若朝廷这几日力进攻,怒苍山纵使得胜,也要元气大伤,到时贵我双方两败俱伤,坐等强敌过来收拾残局,阁下非但要死无葬身之地,恐怕连令侄探花郎也要一并送命。那又是何苦?”
江翼情知如此,这十路军马中,就只江系部众无法见容于武英,也难怪怒苍豪杰专程找上自己,原来便是要他效忠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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