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中)(第3/6页)英雄志

芳踪,此处正是地方。

    顾倩兮现身,皇帝老儿也得靠一边去,卢云脚下急急,行入了空地,便要寻找顾倩兮的座车,当下一顶一顶轿子看去,正忙间,忽听啡啡之声,转头一看,却见空地边上拴了一匹青葱马,不就是方才山门口见到的那一只?

    想到草丛里的怪事,卢云微感警惕,便又走近两步,只见那「万宝大银装」的麻袋不见了,想来已让人取了走。伸手摸了摸马鞍,犹有余温,不消,主人便在左近。

    卢云心下一凛,当即游目四顾,只想看看这马儿的主人是何来历,为何处处透着古怪?突又摇头一笑,自忖道:「卢云啊卢云,你管的闲事还不够多?这点事情也不放过?」当下不再多想什么,只在车马间绕行一圈,眼看顾倩兮确还没到,便又转朝茶堂而去。

    这「云会茶堂」是寺庙招待十方香客的处所,该是佛门清静之地,可来到门口一看,却见四下满是摊子,有卖香烛的、卖佛经的、卖纸钱素果的,发的是香客的财。卢云不觉有些好笑,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走入茶堂,却见一人迎面而来,道:「爷台,吃点什么?」

    卢云合掌欠身,恭敬道:「大师傅供的是斋饭、还是……」那人道:「施主误会了。人是茶博士,不是出家人,只因点心做得好,朝廷便让我

    那茶博士道:「咱们这儿茶点好吃,龙井、香片、碧螺春,包罗万象,桃酥、甜糕、马蹄爽,应有尽有。您要些什么?」卢云听这茶博士做起了对联,却也笑了起来:「沏壶茶多少钱?」

    正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有了昨夜万福楼的经历,卢云自也学了乖,正等着听那皇帝茶、天女价,却听茶博士道:「一文钱。喝茶还多送一盘紫藤姜饼,不要钱的。」

    卢云张大了嘴,忙道:「来……来一壶吧。」也是怕人家反悔,急急来掏铜板,那茶博士又道:「您别忙,店吃完了才会钞。」话间便为他斟上一杯热茶,送到面前。

    国之将亡,京城物价直如打劫,没料到出城后,却似返回了景泰朝。卢云微微一笑,喝了口热茶,便又斜靠椅背,目望店外飞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直以来,都以为杨顾二人是天作之合,孰料今日潜伏杨府一看,顾倩兮不单有个古怪叔杨绍奇,还有大批缺德亲戚。一场午宴,竟让阿秀与宾客们大打出手。想到顾倩兮的泪水,卢云微起叹息,又想:「这杨肃观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真想把阿秀逐出家门了?」

    阿秀是个血性的孩子,杨肃观却是冷酷的人,当时阿秀与载儆打架,他甫一进厅,两造便先打五十板,最后更将阿秀赶了走。观其言行,哪像管教十岁孩子?倒似衙门问案一般。

    按那「琦姐」所言,杨肃观正是害死柳昂天的元凶,阿秀却是大都督之子,两人间藏了血海深仇,可也奇怪,杨肃观要真怕阿秀报仇,为何又要将他抚养长大?莫非他自知对不起柳昂天,却想藉此赎罪?

    不知道,杨肃观始终把心思藏得极深,便如当年的复辟政变,没到最后关头,他绝不露一点口风。卢云叹了口气,正摇头间,忽又想起了一事:「对了!怎么倩兮她要来见阿秀的生母?难道……难道……」心念一动,不由深深吸了口气:「七夫人还在人世?」

    当时杨府大乱,阿秀、顾倩兮相继离家,卢云一身不能二用,便请帅金藤起身去追阿秀,自己则假扮马车夫,将她引上了车,一路不动声色、暗中保护,路上却又听她向琼芳提及,要来红螺寺见阿秀的生母,不免使卢云大感惊疑。

    阿秀的生母不是别人,正是柳昂天的妾七夫人,那年永定河畔一场追杀,以为她死了,可听顾倩兮这么一提,她却似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尚且还住在这红螺寺里?

    不对,七夫人若还在世,韦子壮必然知情,可昨夜与他碰了面,自己亲口相询,却没听还有谁活下来,莫非是顾倩兮错了,还是韦子壮瞒住了自己?

    这些事不想则已,一旦追究起来,当真疑云满布。卢云坐立难安,偏偏顾倩兮还未现身,自也无人可问,正闷坐间,茶博士送来了点心,却是一碟姜饼。

    昨夜至今,尚未饮食,卢云自也饿了,当下把烦恼抛了,只管取起饼儿,轻咬一口。

    这姜饼铺了些紫藤花,就香气扑鼻,加之烤得酥脆,一口咬下,赢得满嘴清甜,别具滋味。卢云吃得欢喜,想起这东西只花了一文钱,更是心情奇好,吃了一口、又是一口,不忘眺看窗外雪景,等候心上人驾车现身。

    返京以来,以此刻最是清闲,该来的都来了,该嫁的也嫁了,想造反的造了反、想复辟的复了辟,天下大局已定,自己的天命也已浮现。人生至此,那也不必再费神多想什么,总之有一天、度一天,偷得浮生半日闲。来日是死是活,吃饱再。

    窗外雪花骤降,大地一片银白,卢云瞧着瞧,一时忽有诗兴,便道:「白雪纷纷何所似?」

    今儿雪下得大,便让卢云想起了东晋谢安赏雪的典故。只是此刻百无聊籁,四下尽是凶汉武夫,自也不会有人凑兴来答,他寥望窗外,轻声自语:「撒盐空中差可拟。」正要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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