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北极峰(上)(第5/5页)英雄志
胡志孝咳嗽几声,道:「严师傅,我实话实吧,徽王的案子不能追,大战在即,你得放一放。」
严松道:「怎么放?」胡志孝道:「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如鸿毛。咱们参了庆王一,看似替徽王讨回了公道,其实只是便宜了其它几位王爷。现今局势,咱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事情盖过去。」严松道:「所以照你的意思,徽王之死绝不能追究了?」
胡志孝道:「没错,非但不能追究,咱们还得力保庆王。这才是上上之策。」屋里没了声息,只听得一声叹息,严松缓缓地道:「王爷、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是载允的师父,肩上担着孤儿寡母,如今王爷尸骨未寒……」嗓音提起,厉声道:「你俩便想瞒天过海,纵放庆王这元凶大恶!我这儿请教一句,若是王妃娘娘责问起来,却要严某如何交代?」
这话义正词严,直把卢云听得目瞠舌僵:「好个严松!十年不见,居然洗心革面了!」
这严松昔日是江充的走狗爪牙,惟利是图,岂料十年过后,却能出这番话来,当真是字字铿锵、句句在理。胡志孝却也恼了:「严师傅,王妃是妇道人家,看不懂事情的利害,岂难道你也不懂?临徽德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庆王一倒,『临徽德庆』便得一起倒!到时唐王、丰王发动百官上疏,徽王爷治军无方、自乱阵脚,以致京师被围,那咱们还顶得住吗?那时载允陪着徽王爷一起入了土,王妃娘娘便开心了?」
这话一,严松便哑口无言了,德王爷也劝道:「严师傅,战场上的事情,向来是瞬息万变的。再老四平日与二哥最好,若非情势所迫,哪会害死二哥?真要元凶巨恶,自是秦仲海那厮,王妃那儿劳驾您去,二哥人都死了,咱们还能不为载允打算吗?」
众口铄金,都要严松放过罪魁,不再追究徽王之死,可怜徽王这般地位,居然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卢云听得大摇其头,严松想来也甚苦恼,听他叹了口气,道:「这事我不能作主。师叔,您老人家怎么?」
听得「师叔」二字,卢云心下大惊,万没料到屋里还藏着第四个人?正骇然间,屋中木椅嘎地一声,真让人推了开来,听得幽幽叹息声响起:「离开京城几十年了……」话声稍停,轻轻又道:「还是什么都没变啊……」
这嗓音带着七分感伤、却又藏了三分讥讽,屋里众人都静了下来,谁也不敢接口。过得良久,听得德王爷低声道:「白老爷子,您要觉得此事不妥,那便请……您便要咱们上奏朝廷、弹劾庆王,那也没什么不可以……」胡志孝也改口道:「这个自然。徽王是您老人家的亲女婿,您老人家做主,咱们都听您的吩咐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