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汴京新闻(中)(第3/6页)新宋



    “这篇报道不能发。”程颢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汴京新闻》不应当沦为官场互相倾轧的工具!哪怕有再大的压力,我们也应当有这个原则。”

    欧阳发皱了一下眉头,他随着父亲宦海沉浮,什么样的黑暗都见过,所以身为当时最负盛名的宗师的长子,他却不愿意参加科举,博取功名,而是去学习天文地理各方面的知识,只想着做学问来终老自己的一身。自从白水潭学院创办不久,他仰慕石的学问,就到了白水潭学院,一面是学生,一面是助讲。现在又被桑充国的理想所感动,毅然帮助他来创办《汴京新闻》。以他的嗅觉,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件事背后存在危险,所以才暂缓回家,留下来帮助桑充国做完这个决断。

    “程先生,长卿,诸位,我以为无论我们找什么理由,这篇报道,我们都不能不发!”欧阳发知道这是自己担当责任的时候,见众人把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他继续朗声道,“我主张刊发这篇报道的原因有以下几点:第一,为了信念;我们创办《汴京新闻》的初衷,是为了公正的报道每一件事情,如石山长在《三代之治》中描绘的那样的,用报纸来使贪官污吏惧,来使乱臣贼子惧,我们代表的是民意,是公理,是清流,我们站在民间来制衡政府,来影响政府,正义是我们惟一的依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原因,我们不能失去这个原则,否则终有一天,《汴京新闻》就会变质,与它初创的理念最终背道而驰……”

    “第二,石山长曾经过,报纸都是有立场的。我们《汴京新闻》也是有立场的,但是我们的立场并不是我们是石山长的私人工具,我们不会是任何人的私人工具,我们的立场,是我们坚持的理念,这个理念,是报道真相。如果因为对石山长或者与我们关系密切的人不利的新闻,我们就不报道了,那么我们就背叛了这个理念。《汴京新闻》现在面临着真正的考验,我们选择公还是私,选择坚持理想还是袒护私人,都在今天决定。我认为的是,如果我们《汴京新闻》有立场,我们的立场是中立!”

    到这里,欧阳发停了一下,他看到许多的编辑都已经动摇了,甚至连桑充国的眼神中,都有了犹疑。于是继续道:“还有第三点原因,这一个原因,让我们别无选择。这是现实的原因。王子韶为什么把这篇报道交给我们?为什么还特意强调可发不可发?很简单,我们不幸卷入了一起政治倾轧当中,而有人,把我们《汴京新闻》也算计进去了。如果我们发表这篇报道,他们就此挑起了石山长和沈院长与我们的矛盾;而如果我们不发表,我敢肯定,明天,汴京的大街巷,都会流传着我们拒绝报道对石山长不利的消息的谣言,而御史台肯定会攻击我们与石山长结党偏私,我们是石山长的私人工具,到时候取缔《汴京新闻》的声浪必然一浪高过一浪,而那些支持我们的人,也会怀疑我们,一旦普通的民众不能同情我们,士林的清议不支持我们,我们就失了我们最可靠的支持者,到时候进退失据,百口莫辩。而且还会害了石山长,结党的罪名一旦坐实,石山长也承担不起。”

    欧阳发的话立即引起所有人的震动,便是桑充国,也没有想过这么深的阴谋。所有的人都在低声私语,讨论着欧阳发这番话。桑充国却处于极度的矛盾中,他立即就明白欧阳发的有理,无论出于坚定的维护《汴京新闻》的信念,还是出于让《汴京新闻》生存下去的原因,都必须刊登这篇报道。但是如果刊登,如果刊登……

    “子明,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帮助你完成这个伟大的理想。”在白水潭过的话,再一次在桑充国的心中响起。石可以既是自己的老师,又是自己的挚友,这样做,是不是背叛?!

    也许不止桑充国一个人有这样的矛盾,有人就站起来道:“虽然欧阳先生得对,但是我仍然反对刊登。在最困难的时候,屈从于压力,对自己最尊敬的人落井下石,我反对。”

    但是这次他的话没有得到响应,能够进入《汴京新闻》编撰部的,都是有理想有独立判断能力的精英学子,他们懂得如果冷静的取舍。

    欧阳发看了这个人一眼,道:“你错了,这不是背叛!石山长教给我们理念,我们尊敬他最正确的方法,是坚持他教给我们的理念,而不是效忠于他个人。石山长对我们过: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这句话在辩论堂中刻在石墙之上,是石山长亲自叫人刻上去的,这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以石山长的胸襟,一定会理解我们这样做,是因为出于对大道的坚持。如果我们不刊登,反而才是真正的背叛。我了三点原因,最重要的,是前面的两点,而不是第三点。第三点不过是帮助我们下判断罢了。要在政治斗争中洁身自爱,最首要的因素是,永远保持中立。何况,如果我们不刊登,反而是害了石山长。这一点大家都应当明白。”

    虽然他义正言辞的完这番话,但是心里却不由的问自己:“石真的会不计较吗?换上谁都无法接受最信任的挚友和亲手培养的学生的背叛吧?虽然明知道那是最理智的选择。”欧阳发有点担心地看了桑充国一眼。

    一方面是对理想与自己信奉的“正义”的坚持,以及自己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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