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第5/6页)新宋

但肯定不会有同情,“万幸的是,长安西驿距何莲清府只有一条街,现在何大夫正在医治……”

    “究竟是什么毒?”石再次放心了一点。何莲清是长安有数的名医,虽然对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准石一向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此时也只能依赖专业人士。而且既然是生死未卜,至少可以证明那种毒药并非传中的“见血封喉”的毒药。

    丰稷一时无辞,显然对此他也不知道详细。

    石斜睨了他一眼,“帅要去看看文焕,顺便给仁多保忠与慕泽压压惊。”

    “石帅,许应龙与任广在外面候见……”

    “他们还有脸来见我么?”石的语气象刀子一样尖锐,“你让他们两个上表自劾吧,任广最多是降职,至于许应龙,你替帅问问他,是想去凌牙门,还是想回家种地?”

    “石帅。”许应龙的命运,自然不必多,但身为帅司参议,丰稷亦有自己的责任,“种杼是种家的人,姚凤是姚家的……”

    “什么种家姚家?!”听到这话,石的脸上如同挂上了一层寒霜。

    “现在是用人之际,且其情可原……”丰稷自有他的顾虑,种姚两家在军中的影响实在太大,如果追究这件事,种杼与姚凤必然是死罪无疑,但是……

    “种家与姚家敢造反不成?!”石厉声道,目光发出慑人的光芒,“朝廷重视人材,但是,相之,你要记住一件事,天下从来不缺人材!”

    “是。”丰稷读懂了这句平淡的话背后的杀气。

    “武人是国家之鹰犬爪牙。不服从命令的鹰犬爪牙,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朝廷对武官不为不厚,但是他们亦必须恪守自己的份。”石冷冷的道,“节有亏,或可优容。身为职方司官员,却凭一己之好恶之杀人纵火,目无国法,此风若长,国家终有一日,必陷入万丈深渊不可自拔。”

    “下官……”

    石摆了摆手,道:“相之放心,大宋之体制,种姚二家若有不臣之心,是自蹈死路。莫看三种手绾兵权,姚家世代从军,朝廷若要诛杀之,只须遣一介之使,便可持其首级而归。”

    “是。”石得如此笃定,丰稷倒并不怀疑。“只是种杼、姚凤,是否移交卫尉寺,押解至京审问?”丰稷如此处分,是替石着想。

    “居上位者,贵在能持天下以公,赏罚严明。一昧以私情讨好下属,适为下属所轻,乃自取败亡之道。种杼、姚凤之事,你可修书分送三种二姚,不必多他语,七日之内,朝廷自会收到他们自劾之表章。”石淡淡道,但神色却甚是坚决,“种杼、姚凤若至汴京,谁能担保无人从中求情,败坏制度?帅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么?非止种杼、姚凤,其事必有同谋,须一体查出来,按军法处置。文焕来长安是极机密之事,种、姚如何得知?有无人泄密?职方司内有无知情不报者?有无纵容者?一个也不能放过!”

    丰稷倒吸了一口凉气。石这样,不仅是不想大事化,而分明是要办成大案。

    “石帅……”别的什么倒也罢了,丰稷却是担心时机不对。但是石却不容他多,毫无回旋的道:“此是不赦之罪。帅不但要在长安给职方馆、职方司立个榜样,还要上奏皇上,请严订职方馆、职方司之条例,申明纪律。赏功之外,当以严刑峻法罚过。”

    “是。”

    石走出书房几步,忽然想起一事,又停住,问道:“折可适与这案子关系有多大?”

    “下官旁听了审问,似乎折可适是意外卷入其中。”丰稷道,“在场人作证,若非折可适大吼示警,文焕有所警觉,那一箭极可能射中要害。故此,当时便送折可适回驿馆,只是派了几个人守卫,以防意外。”

    石点点头,道:“将那些人撤了。明日相之替帅去送他,亦不必太热情,尽到礼数便可。他此番进京,少不得皇上会亲自接见。”

    丰稷心里一动,立时明白了石的用心。对折可适故意冷淡,不仅可能招致折家的怨恨,而且也显得太做作,招来种种误会。但是太亲热了,从长远来看也不是好事。毕竟安抚使与边疆实力派的武将关系太好与太坏,都不是朝廷愿意看到的事情。这一瞬间,丰稷似乎都有点明白了石丝毫不顾忌得罪种、姚两大将门的行动——称得上是老谋深算。如果石此时向他解释,他要严惩种杼与姚凤,只是出于对特务政治的恐惧与厌恶;他不怕得罪种姚二家,只是出于宋朝制度的深刻理解与对三种二姚性恪的了解,丰稷是一定不肯相信的。

    事实有时候就是如此的令人啼笑皆非。

    石刚刚跨入戒备森严得几乎与帅府不相上下的长安西驿,仁多保忠便气急败坏的走了过来。

    “仁多将军,慕将军,受惊了。”不待仁多保忠开口,石先安抚起二人来。

    仁多保忠却不吃这一套,文焕生死未卜,自己的生命安也受到威胁,但是宋人却不肯向他透露半点风声,这已让他十分不快。而且他也知道,这是向石施压的好机会。

    “石帅。长安末将已无法久住。”仁多保忠的不满溢于言表。

    “将军莫要中奸人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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