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夜大雪风喧豗(四)(第2/3页)新宋
经战死,再也没有人如影如随地跟着他,但他的西夏班侍卫,亦已经死伤殆尽。李舜举身上更是中了三箭,躺在走廊上,默默地望着石。
殿外之人,已经很难找到一个不受伤的。连石都被乱箭射伤,更何况那些还要冲锋陷阵的人?
“石帅……”见着石出来,仁多保忠忍痛穿好袍子,甩开帮他包扎的两个太医,大步走到石的眼前,盯着石双眼,挑衅似的问道:“石帅以为外面还能赢吗?”
“能。”石回视着他,淡淡道。
“哈哈……”仁多保忠不由放声大笑。他伸出手指了指四周,讥讽地望着石。此时,殿外能战之人,最多不过百人。“保忠素闻石帅知兵法、善将将,但今日之事……嘿嘿!”
“援兵两刻钟之内,必至!”石依然是平静地望着仁多保忠,“相不信将军守不了这最后两刻钟。”
仁多保忠冷笑着,大声道:“若两刻钟之内,勤王之师能至,末将定能守住。但敢问石帅,为何如此肯定两刻钟必有援兵?”
“因为忠义!”
“忠义?”仁多保忠一时愕然,脸上顿腾不屑之意。
却见石环视四周众人,厉声道:“因为相相信,这世上固有奸臣贼子,然亦有忠义之士。杨士芳、呼延忠、田烈武辈,只须叛贼一刻不传其首级直刺,相便相信他们定会率兵前来勤王!计算时辰,两刻钟之内,援兵必至!”
仁多保忠心下不信,正不以为然,却听李舜举一手捂着胸口,忍痛高声道:“我信!我相信石相公的话,杨将军、呼延将军必会率援兵前来!”
仁多保忠看看石,又看看李舜举,他心里自是然不信,但事到如今,却也只能追随石到死了。他虽一时冲动,忍不住要讥讽石几句,却还没傻得非要自乱军心、自寻速死不可的地步。他转身又走回柱子边,提起自己的佩刀,嘶声喊道:“还能拿刀的随我来!”
便在此时,忽听道外面传来一阵喊杀之声。一个内侍赶紧爬上宫墙,才看得一眼,便兴奋得手舞足蹈,竟从宫墙上摔了下来。
“发生何事?”仁多保忠抢上去问道。
却见那内侍爬了起来,兴奋地喊道:“援军!援军!”
“啊?”福宁殿内,所有的幸存者,都不由得欣喜若狂。一直镇定若素的石一把抓过一个内侍,激动地喊道:“快,快去禀报太后,圣、圣人!”
仁多保忠回头望了石一眼,朝聚集在身边的一百多侍卫、内侍高声吼道:“杀!”高举着佩刀,冲了出去。
石从容再也想不到,仅仅是一瞬间,形势便逆转直下。雍王久久不到,福宁殿又久攻不下,眼见着风雪渐停,马上便要天明,已经令石从容心内七上八下。他也知道福宁殿的守军已是强弩之末,但他的部下,也早已叫苦连天。皇城司的骄兵悍卒,哪里曾见过如此悍勇的抵抗!若非是人数占着绝对优势,只怕早已经四散逃亡,但在这么大的风雪天气中,和如此悍勇的对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的仗,早累得叫苦不迭。石从容迫不得已,只好下令休息一会,准备待会儿一鼓作气,再攻下福宁殿。
不料便在他们休息的时候,一些班直侍卫与一队天武军忽然从背后杀了过来,这一千余人众,顷刻间便乱成一团。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但石从容敢肯定,敌人的兵力绝不会超过己方,但那些兵吏却似乎都没有脑子,没有人想要抵抗,任凭石从容声嘶力竭地勒束着,却依然只顾四散逃命,只有几个班直侍卫还在拼命抵抗。
石从容挥刀砍倒三四个逃兵,却发现根无济于事。他眼见着从福宁殿内,又冲出百余人来,内外夹击之下,再无生理,石从容不由得闭上眼睛,高声叫道:“完了,完了!”
此时的石从容,已经跌倒绝望的深渊,他举起刀来,想要横刀自刎,但刀刚放到脖子上,他便开始怕痛,慌忙将刀丢了。他茫然四顾,正欲学那些溃兵四散而逃,不料忽然后脖一阵寒风袭来,他霍地转身,却见一个皇城司亲从吏,正挥刀砍向他的脖子……
“也罢!”石从容脑子里,忽然这么想到。
“逆贼石从容死了!我杀了石从容!”乱军之中,一个皇城司亲从吏手里高举着石从容的人头,扯着嗓子大声喊着,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功劳一般。
这番喊叫,的确起到了效果,远处,带着几十个卫士保护着赵佣,一直没有参战的杨士芳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一张弓来,一箭射穿了他的咽喉。
四更四点,右银台门。
石得一与许继玮呆呆地望着一路溃退的皇城司兵吏,“出了何事?出了何事?!”许继玮疯了似的抓住那些溃兵乱叫,忽然,便觉得背上被什么东西插了进去,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他摇摇晃晃转过身来,却见石得一狰狞地望着自己,不知何时,他部下的兵吏,竟也变成了溃兵,转眼间便已不知去向……
石得一狠狠地踢了许继玮一脚,连剑也不要,麻利地脱去外衣,便往西华门跑去。但他亦没跑得几步,便听到后脑上一阵风起,只听“砰”的一声,双眼一黑,便倒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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