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机云锦用在我（二）(第2/2页)新宋

防上前一步，正要替王安石反驳石，却被王安石挥手止住。他定定的望着石，忽然道：“子明得不错。但如今我还能做些什么？”

    石沉默了一会，“想请侍中去杭州！”

    “去杭州？！”

    “不错！”石坦然回视着王安石。

    厅中再次变得静默。

    若非对石的人格还有最基的信任，王安石便会断然拒绝石的荒谬请求；而若非石对王安石的人格有着完的信任，石更不敢提出这样的非份之请。

    王安石如今不仅贵为侍中、平章军国重事，而且还是赵顼遗诏中的辅政大臣之一！若无足够的理由，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已经不是权力斗争，而几乎是一种侮辱！

    “想请侍中去杭州主持东南大局。”石这次并没有让静默持续太久，他知道，和王安石话，不能太直接，但更不能虚伪，“如今国家外忧内患，然一切之根在于理财，而理财之根，在于东南。”

    “必须尽快发行盐债，必须尽快筹到这笔钱！”

    “子明担心局势还会恶化？”王安石皱起了眉毛。

    “如若放任不管，局势必定会继续恶化。目前的策略毫无作用，商贾们已经在怀疑国库有多少钱。”最糟糕的是，他们的怀疑是对的。“不能再从容等到禫祭除服以后——侍中若能先去杭州准备，待二月六日除服，侍中在杭州，我在汴京，便可同时开始发行盐债。有侍中在杭州，朝廷既不必担心发行盐债会失败，而在东南所筹到的缗钱，朝廷亦可放心留在东南，先稳定东南各路交钞。”

    “发行盐债之事，自古以来未尝有过，各路府州县长吏，有些人心怀犹豫，有些人不知道如何处分，有些人又想着中饱私囊……这等等情弊，皆属难免。若是侍中能去杭州，便可成立都淮、浙、江、湖、闽、广诸路盐债提举司，统一事权，正可以避免许多麻烦。”石到这里，忽然意味深长的道：“不过亦我知道，这是将侍中往火坑里推…整理发布于ωар．ㄧбΚ．Сｎ…”

    “火坑我是不怕的。”王安石看了石一眼，“只要子明知道如此做，无异于将自己架在火上烤便好。”

    石挑了挑眉毛，淡然道：“一旦发行盐债，地方官员为了政绩，一定会有许多官员用各种办法逼着百姓购买——我刻意将盐债面额规定得比较大，便是希望他们要强行摊派的话也尽可能去逼有钱人买！虽如此一来，我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一些地方官拒不执行，台谏弹劾，清议汹汹……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义，求仁得仁，何惧之有。只是这个火架，还须劳烦侍中与我一道上去烤烤！”

    “这些又何足道哉？”王安石捋着胡子，嘿嘿笑道，“最可怕的，并非是这些。子明别看盐债之事，政事堂已经定策，太皇太后也已经许可。到了那时节，罪过还是子明的。子明需知，定策亦是可以变卦的……”

    “只要侍中不怕被石连累，石又何所惧？”石淡然笑道，“为天下先者，难免不当箭靶。侍中若是答应，不仅东南诸路之盐债发行要劳烦侍中，太府寺将在东南设立分司，负责各钱庄用交钞兑换缗钱之事，这个分司，正好一并交给侍中。除此以外，还有一桩大事，亦须侍中在东南主持！”

    “大事？”还有什么比盐债更大的事？

    “正是。”石郑重的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卷轴来，双手递给王安石。

    “这是……”王安石接过卷轴，一面缓缓打开来，原来却是一幅南海诸岛地图，他正觉奇怪，忽然却发觉这地图与寻常的南海地图有所不同——在各岛之上，赫然用红笔标着完陌生的国名，还有一个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这是？”

    “这便是石要请侍中支持的一桩大事！”

    “唔？”王安石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地图，忽然看见摩逸诸岛靠近琉求的一座大岛上，赫然标着“雍国*雍王颢”的字样！他眉毛一跳，猛然抬头，望着石，“莫不是……子明莫不是想……”

    石默然点了点头。

    封建诸王的札子，此时应当还在吴从龙的书房里，没有向外透腾一点风声，但这么一桩大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着王安石的。此事若想成事，高太后、司马光、王安石这三人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既然想请王安石去坐镇东南，石便决定先攻克王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