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安汉当年一触龙(三之全)(第2/5页)新宋
只能苦笑摇头道:“这亦只是对康时而言,若换了别人,早落了个没下场。”——这却已是他能的最直率的话了,他心里也明白,能够轻描淡写地和他出那些话来的唐康,是根不可能听得进他的规劝的。
果然,便听唐康叹道:“可惜便是这句大实话,这大名府也没人敢当面对我。”他的语气中,竟有几分失望。但他旋即换过话题,笑道:“不想却了这许多闲话,见笑,见笑。仲麟兄当知我想请教的是何事?”
原来方才所竟是闲话?!范翔不再话,实施默默在心里苦笑。
唐康却当他在等自己开口,不待他回答,又继续道:“契丹聚兵于燕蓟,想必也是明白,和大宋做生意,还是用弓马来取成才低些。此番仲麟兄与章子厚相继使辽,所为何事,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今日之势,若不能息契丹之兵,这大名府,便难免要沦为战场。朝廷煞费苦心,要以大名府为枢纽,构筑一道火炮防线,以捍卫京师,只可惜,这防线如今……”
“如今又如何?”范翔听出他话里的蹊跷。
唐康摇了摇头:“耗费了许多的钱粮,动用了不知多少人役,只是却不知令多少人中饱了私囊。”
“啊?这……”范翔不由得大吃一惊,手一抖,怀中的酒都几乎泼了出来。
唐康的神色却仍然十分淡定从容:“我来大名府后,仔细巡视了,朝廷若再给我年时间,足钱足粮足人,我尽力弥补,保管到时候令契丹轻易难此防线一步!但若是如今,嘿嘿……仲麟兄若是亲去看看便知,有些城寨,枢府的图上令修在甲处,因要占了哪家豪强的风水宝地或良田庄园,或因当地早已有无数的民宅,拆迁不易,结果往往修到了几十里之外——如此南辕北辙的城寨,不下十余座。此外,偷工减料,无论完工与否,几乎处处皆有,譬如枢府明令,为防契丹火炮,城寨须以石头、水泥筑成,如此才能坚固可用,但我可以肯定,至少有三座城寨,报的是石城,实际却依旧是土城——只不过是用石头筑了个城门,以充门面。”
“这……”范翔已听得悚然动容,“康时,这可开不得玩笑,此前这乃是吕公著监修……”“吕公著又如何?”唐康冷笑道,“要修筑如此多的城防,在大名府居然没弄得怨声载道,我却不信谁又有这个事!只不过君子们自有辞,此事不定成一件不肯扰民的美谈呢——便是这大名府,仲麟兄只看见这大名府的南城和北城,可没见着东城和西城吧?东城西城的城墙之下,商铺民房,盖满了护城河的两岸,延绵数里,至今没有拆完。吕公著只拆完了北城外的房子,南边的是我搞得怨声载道,才勉强清除的。不论士绅豪强,还是市井民,都只知道天下承平已久,如今乃是太平盛世,只要契丹人的弓箭没射到大名府的城楼上,谁也不愿自家的产业为了那没谱的事就这么没了。不得,只好我来做这个恶人。”
“那……为何我不曾听康时上报朝廷?”
“那又有什么用?自古以来,太平年间要不忘武备,便是一件难事。朝廷和开封府既然管不了御街上随地占到摆摊的商贩,也管不了汴京城外来庞大的新坊区,又如何奈何得了这大名府城防的民房?更何况,只需读读最近的邸报,便可知司马君实心里想的什么,若非迫于无奈,他现在很不能停了一切‘劳民伤财’之事。我此时去弹劾吕公著,非止奈何不了他,还给了那些手眼通天的豪强一个机会,他们还不借此机会,兴风作浪,大造舆论?汴京城外的坊区,便是前车之鉴,只怕正好促成司马君实下定决心停止修筑这防线,不定还要成吕公著的美名。便是侥幸如愿以偿,令朝廷震怒,如此大事,太皇太后自免不了要派中使来复查,以我‘二阎罗’的风评,只怕也不会有甚么好下场。”唐康嘿嘿干笑了几声,“我犯得着去与吕公著同归于尽吗?”
“可是……”范翔听唐康所言,虽然明知他的都是实话,但却总是觉得唐康这个黑锅背得太冤。
但唐康倒是部介意,又笑道:“兄亦不必担心——此事后面,除了吕公著,更不知又要牵涉多少中贵人,我也不是好惹的,凭他是谁,亦没有这个事,将这黑锅令我一个人来背了。这大名府,如今便是一潭臭泥,谁来过这里,都免不了要沾一身的臭泥巴。我亦不介意替吕公著来擦屁股,只要有时间,我总能设法弥缝起来。只是若契丹人来得太快,那不得——这是死罪,其他种种亦顾不上了,我便只好孤注一掷,上章弹劾吕公著。”
唐康得倒是波澜不惊,但范翔已见着他眼中闪着凶狠的光芒。范翔是个聪明人,他当然也知道此事不是闹着玩的——唐康背后有石,而吕公著在旧党中,也是连根错枝,其中更不知道要牵涉多少亲贵、宦官……他突然想到郭逵也在河北,心中一动,又试探问道:“此事郭枢副可知情……”
“他又不是瞎子,如何会不知道?只不过郭相公是断不会蹚这浑水的。他有他的如意算盘——他就觉得有他坐镇,用不着这破防线,亦足以御敌;何况就算万一真出了问题,他多的是理由可以置身事外,还可以叫吕公著和我当兵败得替罪羊。嘿嘿……他来是奉旨意要查看这城寨修筑进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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