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自古和亲诮儒者(四之全)(第5/6页)新宋

在,对于南朝,就是完不同的心理。即便王厚输了,即便实际上大名府防线很可能也会随之崩溃,但在心理上,宋人总会想,他们还有一道固若金汤的防线。大不了,他们再召集天下军队勤王,再募兵,他们最多也就是拿半个河北与大辽拼个你死我活。而对于那些主战派来,只要自己是躲在坚固的防线之后,人们就有了强硬到底的理由。人情总是如此。也许有少数人是例外,可是绝大多数人,他们的主战还是主和,强硬还是软弱,的的确确是根据自己的安程度来变化的。

    韩拖古烈从来就知道,石与司马光耗费巨资构筑的大名府防线,于南朝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这也符合石一惯的风格,此人的性格,从来都不是拿着一切身家去关扑的人。他总是慢吞吞的做好一切准备,再开始出手。因此,即便有人石修筑大名府防线是为了图谋大辽的山前山后诸州,韩拖古烈也会深信不疑。因为,这就是石会做的事。别人想要图谋山前山后,或许会整军经武,经营边地,调集重兵前往沿边诸州,可是石,他首先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先做好防范万一大军军覆没的准备。

    兵法,先为不可胜,待敌之可胜。在韩拖古烈心里,石是将这一条准则应用到极致的人。而偏偏对于南朝来,这一条兵法,是真正的金玉良言。若是宋朝永远做好“先为不可胜”的准备,在这个世界上,韩拖古烈的确也找不到能战胜他们的力量。南朝的缺点,是即便他们等到了“待敌之可胜”这样的机会,他们也不一定抓得住。至少他们建国一百年的历史,就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直到熙宁年间,他们的变法,给了他们抓住这样机会的能力。

    石等到了西夏的机会,也许,他一直在等大辽出现这样的机会……

    而眼下,也许不明显,但是,大辽的举国南下,在某种程度上,的的确确是向石露出了一个破绽。

    他为何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就算这可能谈不上是一个机会,只是一个的破绽,可是,石也应该知道,大辽也已经今非昔比,他这次放过了,或许以后几十年连个破绽也不会露给他。而他再如何也不可能再做几十年的宰相!甚至他能再做超过五年的丞相,都算是个奇迹。南朝皇帝再过五年,就已经二十多岁了。他绝不可能接受一个石这样的宰相。事实是,古往今来,就没有一个君主,不管他贤明也好,愚蠢也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臣子。

    许多宋人都对山前山后抱着企图,难道石就真的没有么?

    倘若他也有的话,那么,他就没理由放弃任何的机会。他的时间并不多了。五年之后,即使他能继续做南朝的宰相,也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来应付来自南朝内部的挑战。以南朝的政治现状来,就算他能成功,他也会在无穷无尽的政治斗争中度完自己的后半生。韩拖古烈不相信那时候他还敢离开汴京与南朝皇帝半步!

    所有的这些,韩拖古烈心里都很清楚。

    只是他从来不让自己去想。他心里面在害怕,一旦他想了这些,大辽与南朝想要恢复通好,就几乎不可能了。他不知道那样一来,兵祸连结会有多久,也不知道大辽的中兴,会不会因此就告终结……对于大辽能彻底击败南朝,他毫无信心,可是他也无法想象大辽失去山前山后的后果!

    而杨引吉,用一句冷冰冰的话,将韩拖古烈所不敢想,不愿意想的事情,部勾了出来!

    他的目光扫过南面房知事送来的札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南朝各种军资采购的动向,关键物品的价格波动,汴京私下里流传的各种流言……

    韩拖古烈心里面比谁都清楚,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或许和议,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一场。

    不过,韩拖古烈倒并不急着回去,通事局获得的这些情报,的确十分要紧;杨引吉亦可能确是一语中的。但是,若大辽的君臣庙算之时要完依赖这些细作间谍,他们也达不成中兴的伟业。尽管韩拖古烈与耶律信是政敌,在政见上水火不容,但他们始终都是忠于大辽的。在韩拖古烈南下之前,耶律信便曾与他在滹沱河畔定下约定,大辽不能将数十万人马曝师于外,无止境的等待和议。耶律信最多等到九月,若到时议和再无进展,耶律信便可以不顾韩拖古烈的安危,做一切他认为该做的事情。

    掐指一算时间,韩拖古烈知道他无论如何都赶不回肃宁了。

    他很快沉下心来,望了南面房知事一眼,平心静气的道:“杨公呢?他不回大辽么?”

    “此非下官所知。”那南面房知事见韩拖古烈冷静下来,不由松了一口气,低声回道:“汴京人口上百万,兼之商贾流民,不计其数,南朝是奈何不了杨公的。

    大林牙不必担心。”

    “那我知道了。”韩拖古烈点点头。“你这便回去罢。自明日起,你也便安心躲藏起来,既然石与司马梦求要切断你们北上联系的孔道,你也不必再心存侥幸。高世亮张了在那儿等你们,你又何必去自投罗。我若能平安回去,南朝朝廷虚实,吾已尽知。你只要安心等待朝廷再行征召之日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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