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自古和亲诮儒者(五之全)(第2/5页)新宋

一条,在韩拖古烈等人看来,根便算不得什么阻碍。

    想明白此节,韩敌猎顿时略觉尴尬,轻咳了一声,又道:“还有一事,或是末将杞人忧天,只恐宋人虽然今岁同意议和,缓过气来,便要兴兵报复。”

    “那是另一节了。”韩拖古烈不曾回答,萧继忠已经笑着回道:“和议也好,战争也罢,到底,仍是要实力话的。我大辽既然无力灭了南朝,那它迟早有一日,总是要缓过气的。若我们没有实力,亡国亦是活该。否则,又何惧他报复?只不过自取其辱而已。韩侯可能一时没想明白——皇上同意议和,那便是皇上认为我大辽没有把握一口吞掉王厚;南朝同意议和,白了,亦不过是他们亦无战而胜之的把握。”

    “萧将军得极是。”韩拖古烈接来话,缓缓道:“天底下所有的和议、盟誓,皆是建立在实力均衡之上的。若我大辽主暗臣佞、政事不修、甲兵不治,一纸誓书,尚不及一张草纸。南朝若如此不智,妄想兴兵报复,那便再打一仗,他们便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和议。”

    韩敌猎听着韩拖古烈出这番话来,气度雍容,掷地有声,不免大出意料。他一向追随其父在军中,虽然天性聪明,可这等政略策谋,却毕竟极为陌生。以往他只道韩拖古烈是个文臣,使宋已久,故此不愿意与宋朝交恶。但他这次随韩拖古烈南下,一路之上,路过许多宋军驻地,见到宋军都是行伍严整,纪律井然,而且人马众多、兵甲精利;至于所过州县,虽逢战争,到处都是逃难的流民,可是城市之内,仍是秩序井然,市面繁华,由南方运来的各种物资,更是堆集如山;而宋朝的官员到处搭棚设帐,救济灾民,与他们打交道的官员,个个都显得十分精明能干……这些最直观的感受,令韩敌猎感触颇深。特别是他与南朝的拱圣军、骁胜军皆交过手,虽皆取胜,但对于宋军的战斗力,亦颇为忌惮。平常与同僚议论,总觉得大约这便宋军最精锐的禁军,余者皆不足道。然而这次南下之时,路过永静、冀州,所见宋军,看起来竟然丝毫不逊色于拱圣、骁胜二军,这给他心理上的冲击,实是远过旁人。他早已经开始在心里面怀疑耶律信发动这场战争的正确性,只是对韩拖古烈这些主张与宋朝通好的人,仍然有“未见其是”的感觉。直到此刻,听到韩拖古烈与萧继忠的议论,韩敌猎颇有茅塞顿开之感。他是十分聪明的人,只是因为年纪尚,又恪于成长环境所限,如韩拖古烈与萧继忠所的,虽非什么高深的大道理,可他却也的确从未如此考虑过。不过此时他却是一点即透,举一反三,于许多事情,他亦看到更加透彻。又听到韩拖古烈的这一番话语,至此方觉面前的这个男人,实是称得上大辽的奇男子,非寻常文官可比。

    韩拖古烈却不知道韩敌猎心里面在想些什么,见他不再话,以为他是接受了自己的看法,又继续道:“故此若从此事看来,和议之望,仍未然断绝。不过……”他沉吟了一会,方才又道:“不过,南朝石,貌似忠厚,表面上观他行事,总是光明正大,不肯去使阴谋诡计。然我在南朝亦颇有些时日,知道此人有时狡诈似狐。他宣台的谟臣,如折可适、游师雄辈,皆是南朝智谋之士。尤其他幕府之中,还有一个潘照临潘潜光,智术绝人。虽此人如今已不在石幕中,然这等事,外人又如何能知真假?因此,这一切若是石的诡计,亦是不准的事!”

    “那大林牙之意?”萧继忠倾了倾身子,问道。

    “此正是我要与二君商议的——若是为了我等身家性命考虑,我等便应该辞了南朝朝廷,速速归国。这亦算不得有辱使命,毕竟如今看来,南朝非真心议和,当有七八成的把握。最起码,南朝国内仍有争议。便是南朝皇帝,从我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中,亦可知他是不愿意议和的。有这许多掣肘,纵使石是真心议和,变数恐怕也不会太少。”

    萧继忠与韩敌猎皆听出他言外之意,一同问道:“若不为我等身家性命考虑呢?”

    “然若是为了大辽计,我等便还当冒一冒险。”韩拖古烈断然道:“我可设法,去试探一下南朝君臣,逼出真相!只是如此一来,万一南朝果真是假议和,吾等很可能会被南朝扣押,沦为阶下之囚。虽然我以为有石在,我等亦不必过于担心。只是这仍有极大的风险,石虽然威望颇高,可在南朝,便是皇帝亦不能一不二。变数仍然是有的。”

    他完,望着二人,却见萧继忠犹疑的望了韩敌猎一眼。他知道萧继忠做阶下囚已经有些日子了,自然不想再在汴京继续被囚禁,只是此事他虽然不乐意,却总是不便反对,因此这件事情,韩敌猎的意见,便至关重要。韩拖古烈虽然可以独断专行,可是这等大事,他仍是希望能上下一心,方能免生他变。

    却见韩敌猎沉默了一会,才抬头望向韩拖古烈,道:“若我等果然在此沦为阶下囚,南朝只怕亦很碓守住这个秘密。此事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传得天下皆知。”

    韩拖古烈听他这么,不由愣了一下,方点头笑道:“韩侯得不错,以南朝的行事,他们再有事,亦瞒不住这个消息。晚则十日,快则五六日,河间府必能听到流言。”

    “那吾辈更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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