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开了一瞬(11)(第1/1页)裂锦
他生了气,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了气,难道为她的这句话?这句话可是大实话,他早在纽约对她的。也许他一喝醉了就有些反常,上次他不是想掐死她吗?
“你没有良心!”他喃喃地着。她有些害怕起来,于是笑着哄着他:“好啦,好啦,是我不好,炒饭就要好了,放开我让我拿给你吃好不好?”他放了手,她去拿饭,手还没有触到微波炉的门,他突然一伸手又将她抢回了怀中,像是老鹰扑住了鸟一样,牢牢地,把她抵在了冰箱门上,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畔:“圣歆!”
她也像一只鸟一样挣扎起来,上次只是撞了头,这次会怎么样,她刚刚从医院里出来,并不想再回去。他的样子有些可怕,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好象随时会把她一口吞下去一样。她一动,他就箝制地更紧。她只好不动了,他似乎有些满意,搂着她,吻着她的脸颊,继续呢喃:“圣歆……就这样……不离开我……”
她震动地伏到了他的肩上,他松了一口气似的,抱着她,哄着她,口齿并不清楚地:“我爱你。”
他突然地醒悟过来,醒悟过来自己正在什么,在对谁。他猛然地推开她,怔怔的看着她。
她也呆呆的看着他,他强笑着,:“我真是醉糊涂了!我去洗澡。”
她不吭声,他走开了。微波炉里,一阵一阵的饭香透出来,“叮”一声铃响,那黄黄的光灭了,厨房里只剩了那暗红的灯,远远的浴室里有水声传过来,像是梦一样,是她恍惚地做了一个梦,也许他是在醉话,可是——她紧接着问自己,他的要是真的呢?可是,就算他的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们现在的样子,他们现在的关系——又怎么样……
但心里的苦,渐渐泛起涩,哀凉唏嘘却又是微酸。他不肯认也好,她已经经不起了,他若肯真的出一句话,她会粉身碎骨,她会当真的去飞蛾扑火,她没有勇气听他爱她。假若他真的过了,后来又否认,她会万劫不复。
她去上班,自从她住了院,公司交给蔡经理打理,他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听她回来,很是高兴。李太太见了她也高兴,问长问短,又还好没有留下疤痕。积下来的公事并不多,她就手处理了几件,直拨电话响起来,这个电话不通过秘书转的,一般都是家里人打来,她没有在意,拿起来接听:“傅圣歆。”
没有声音,她怔了一下,又“喂”了一声,还是没有声音。她的手心里濡出汗来了,不会是易志维,他这会儿在上班,肯定是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没工夫来和她玩躲迷藏;他打电话也是架子十足,一般都由秘书室代拨好了才听。也不会是家里人,家里没人这样来打扰她。除此之外,知道这个直拨号的人数得出来。
听筒里的呼吸声细微可闻,她怔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迟疑地问:“是……你?”
“是。”
她心乱如麻,只:“谢谢。”是谢谢他把自己的东西速递了回去。他们彼此了解,所有的话只一部分都可以领会,毕竟交往了十几年,熟悉得就像对自己一样。他知道她谢什么,他:“应该的。”停下来,沉寂就成了无望的死海——黑黑的静,一点生命都没有……
于是,她客气地问:“简先生还有事吗?”这话是在提醒他,他现在的身份,和与她之间的距离,他当然不会不懂,他:“听你出了意外……”上次日见后,她故意下的饵,难不成他这样轻易就吞了?或者与易志维处处争锋相对惯了,什么都要争,连她也打算争?一转念便只:“我没事了。”口气风轻云淡,可她知道听在他耳中的效果。
她涩涩地一笑,自己倒成了什么,让人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自己。她起初那样恨他,到了现在,一样故意做出余情未了的样子,她和他质上有什么区别?他惟利是图,她更是,为着怕还有利用他的机会,故意这样欲语又止。她悚然一惊,易志维教给她那样多,她学地那样快,也许自己质就是如此。不,不,起码自己不会去深深伤害爱着自己的人,起码自己不会去深深伤害有十余年交往的人,总还是有未泯灭的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