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礼前夕(第2/6页)蛮荒记

农诀别的痛苦中抽离出来,更与空桑成了忘年至交,彼此相差虽近百岁,却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切自然。

    空桑仙子微微一笑,拉起姑射仙子的手,凝视着她,柔声道:“你放心,我定会将消息传给拓拔子的。句芒心胸狭隘,城府极深,若让他知道是你走路的风声,只怕要对你不利。自己多加心。”又低声嘱咐了几句,转身飞起,与洛姬雅一齐朝龙使舟掠去。

    号角声中,大船徐徐驶离海滩,长桨齐挥,白帆次第升起。

    红日从绚丽的朝霞后跳出来了,灿烂地照着甲板上欢腾的人群,大海上万里金光,粼粼闪耀。

    欢呼声随着白帆去远,渐不可闻,终于消失在霞光流舞的海天交接处。方才热闹喧嚣的海滩转眼空空荡荡。海浪一重重地翻卷上来,白沫吞吐,将无数脚印冲刷的干干净净。

    姑射仙子心中空空落落,也不知是失落、惆怅,还是伤感,怔怔地在礁岩上站了许久,直到冰凉的海潮漫过了脚踝,这才慢慢的朝后走去。

    大风盈袖,飘飘欲飞,阳光下,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心底莫名地一阵悸动,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那夜在章莪山上,自己意乱情迷,写下的“月冷千山,寒江自碧,只影向谁去”;想起其时玉郎犹在,笛萧谐奏,一切恍如梦幻;想起月光下他炽热的眼神,想起他狂乱的吻;想起那一刹那的天旋地转,她崩塌了、迷失了,坠落在无穷的喜悦、甜蜜、惶乱与迷惘中……

    刹那之间,她耳根热辣辣如烈火焚烧,心乱如麻,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几个月来,常常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原宁静如古井的心,为何常常涟漪荡漾,晃动着他的倒影?为何耳边总会没来由地香气他的笑声,响起他过的话语?

    她想是害怕,惶恐、酸楚、恐惧……如海潮似的阵阵翻涌,心又开始剧烈地抽痛,咽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气来。当下蓦地闭上眼睛,意守丹田,默念洗心诀。

    不过片刻,杂念俱消。阳光抚脸,风卷秀发,海鸥脆啼,海浪一声声地欢腾拍舞……她的心也随之渐转宁静。念力及处,甚至可以听见落叶从树梢飘落,蚂蚁在草丛间穿梭。

    耳廓一动,忽然听见极细微的衣袂翻飞声,似乎有人驭风飞来,侧耳倾听,远远地仿佛有一个沙哑的声音懊恼道:“糟了,还是迟来一步,龙使舟已经开走啦!”

    这声音好生熟悉!

    姑射仙子心中大凛,还不等细辨,又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吃吃轻笑道:“走了便走了,反正我们也知道它要开往哪里。东海是仙子的地盘,混不上船,难道还混不进岛吗?只要咱们的圣女仙子已经将消息传给那些虾兵蟹将,就不怕他们不上当。”

    姑射仙子心中又是一沉,这声音赫然正是族七才岛主虹虹仙子!

    那夜她初回木华城,无意中便是虹虹仙子与几位长老密议,是探听到龙神太子将在东海合虚山举行婚礼,水木联军业已联合出征云云。此刻听她言中之意,似乎早已知道自己此行目的,别有算计,隐隐大觉不妙。

    当下睁开妙目,凝神聚气,使出“一叶蔽目诀”,隐匿身形,飘然冲上崖顶。

    山崖上大风呼啸,灌木起伏,她循声俯瞰,只间北面山谷内,一男一女并肩飞掠,来势极快,双双在左侧龙湫峰顶站定。

    那女子绿眸雪肤,顾盼神飞,颇为明艳妖冶,果然是“大荒十大妖女”之一的虹虹仙子。

    她身边男子青衣玉带,长鬓飘飘,竟然是族中的卢羽平长老。

    卢羽平眯着眼,朝东远眺,嘿嘿一笑,低声道:“那拓拔子倒也刁滑,明明在汤古完婚,,却假意走漏消息,声东击西,是在合虚山举办婚礼,还故布疑云,派了龙使舟掩人耳目。幸亏木神英明,将计就计,让圣女作个顺水人情……”

    虹虹仙子咯咯笑道:“拓拔子得到圣女的消息,以为我们中了他的诡计,将大军都调往合虚山,必定自鸣得意,安心地洞房花烛去啦。等我们天降神兵,擒住新郎官,再以通敌叛族之罪,拿下圣女,成这对苦命鸳鸯!”两人颇为谨慎,交谈声音极低,到最后一句,大为得意,忍不住相顾大笑起来。

    姑射仙子听身是冰凉,仿佛陡然坠入无底深渊。此时回想起来,那夜能听见长老密议,太过巧合,疑点颇多,只怪自己过于单纯天真,情急无措,连夜赶来报信,不想却正中了句芒一箭双雕的毒计!

    她双颊晕红,咬着唇,又是骇然又是懊恼,心想:“苍天有眼,倘若适才早走一步,便撞不破他们的阴谋了。亡羊补牢,趁着龙使舟还未去远,须得素素赶上,将这些话转告给姑姑才是。”

    正想转身下掠,又听卢羽平纵声怪啸,满山回荡。

    过得片刻,两只碧羽赤目得长颈怪鸟“呀咿——呀咿——”怪叫着,从南面崖间比翼飞来,扑振着翅膀,稳稳地落在他的肩上,昂首睥睨,赤眼红光闪耀。

    卢羽平抓住那对怪鸟的翅膀,将它们双双凑到眼前,仔细凝视了一会儿,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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