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地火凶兽(第3/6页)蛮荒记

箫声响起,清旷舒雅,如松林清风,明月山泉。

    地丘群峰之间轰然冲起万千凶禽,随着那萧声节奏,漫天盘旋,尖啼呼应,顷刻之间,宛如乌云奔泻,朝着三人汹汹围拥而来。

    拓跋野心中大凛,他精擅音律,又了悟驭兽心法,单听这箫声气韵,这厮竟似不在祝融、百里春秋诸人之下!

    流沙仙子妙目中杀机大盛,扬眉咯咯笑道:“既知贵客临门,还不倒履相迎,躲躲藏藏的算是什么主人?”大敌当前,再无心取笑淳于昱,头高吹玉兕角。

    火仇仙子俏脸晕红,冷笑不语,“巴乌”笛声来急,和玉兕角交相并奏,凄寒诡厉。

    那俯冲而下的凶鸟或是被“无形三昧火”击中,火焰熊熊,惨叫抛飞;或是被蛮笛、号角声直接震得发狂,横冲直撞,和后方冲来的鸟禽撞作一团。

    骨箫声却始终不急不缓,悠扬自如,在高厉急促的蛮笛与兕角声中听来,疏淡错落,带着一种不出的韵律与魔魅之力,便是拓跋野听了,心中也不由得一阵乱跳,念力涣散。

    稍一分心,祸斗嗷嗷怒吼,疯狂地跳跃冲撞,险些将他从背上掀落,当下急忙凝神聚念,将那箫声从脑中屏除。

    公孙婴侯潜居地丘数十年,终日下大荒中至为凶毒的虫豸鸟兽为伍,对彼等心性了如指掌,若论资辈,雨师妾、流沙仙子、淳于昱这些御兽高手都只算得上他的弟子。这支骨箫更是以太古凶兽“地火麒麟”的脊骨所制,此刻吹将起来,真可谓是万禽丧胆,诸兽归心。

    数不尽的凶禽尖啸围冲,前赴后继,震耳欲聋,四面八方黑压压地什么也瞧不见了。

    蛮笛、兕角之声渐渐地都被那箫声压了下去,流沙仙子、火仇仙子的脸色来白,香汗淋漓,就连紧握兵器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起来,心中惊怒已极。

    这些年来,二女苦练御兽蛊毒之法,为的便是今日。虽已料到单打独斗,决计不是此獠的对手,所以彼此才甘愿抛弃前嫌,联袂并斗;但想不到公孙婴侯修为激增,远在想象之上,片刻之间胜负已分!

    四周羽翼纷迭,腥风狂舞,鸟尸、污血纵横乱飞,激撞在三人的护体气罩上,“澎澎”连声,气光摇荡。岩壁、山崖上,更是喷溅得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二女苦苦强撑,蛮笛、兕角声音渐,节奏渐乱,几次更是险些被骨箫所近代。稍有不慎,便要线崩溃,万劫不复。

    拓跋野大凛,原想降伏祸斗之后,再以珊瑚笛力反击,眼下情势危急,只有一心两用,冒险而为了。

    他抽出珊瑚笛,凝神横吹,却听蛮笛突然变调,火仇仙子“哇”地鲜血狂喷,娇躯摇曳,险些从敞凫神鸟上仰身翻落。

    拓跋野急忙聚气吹笛,笛声清高亮,登时将骨箫声重新压了下去。流沙仙子松了一口气,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无暇多想,继续凝神吹角。

    骨箫声陡然一变,急促阴诡,周围凶禽怪叫盘旋,朝着火仇仙子轰然疾冲而去。

    敞凫神鸟尖啼拍翅,喷出熊熊烈火,将飞冲前来的几只虎尾人雕烧成焦骨,但势单力孤,霎时间便被狂潮似的鸟群淹没,“澎澎”连声,撕扯成了万千断羽碎肉,淳于昱变被震得翻身抛起,断线风筝似的朝后飘去。

    拓跋野心中一沉,正欲施以援手,却听跨下祸斗神兽突然爆发出惊天狂吼,不顾一切地载着自己猛冲而去,烈焰喷舞,火尾横扫,登时将众鸟打得血肉横飞,焦臭四溢。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它终于认出了自己的旧主,摆脱了骨箫的控制。

    拓跋野又惊又喜,笑道:“好畜生,不枉你主人疼你一场!”左手气刀飞舞,将鸟群轰然杀散,一把拽起火仇仙子,拉入怀中。

    淳于昱经脉伤损,脸色煞白,一时不能动弹,嘴角眉梢却尽是盈盈笑意,轻轻地抚摩着祸斗颈上的黑毛,低声呼唤道:“如意,如意……”悲喜交集,泪珠忍不住掉了下来。

    祸斗转头呜鸣,赤红双目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长舌跳跃,温柔地舔舐着她的手指,火尾摇摆,极是亲昵。

    此时魔障既除,人兽心意相通,威力大增。祸斗神兽浑身烈火跳跃,咆哮如雷,随着拓跋野意念飞冲奔突,所到之处如狼入羊群,势不可当。纵有凶禽冲到身侧,也被它喷发的烈焰卷着,登时烧成了烤鸡火禽,惨叫跌落。

    拓跋野有辟火珠护体,抱着淳于昱坐在火焰中,毫发无伤,在火光映照下,凛凛如天神。笛声峭厉险拔,和玉兕角声并奏呼应,更是破空裂云,气势如虹,与骨箫声相互纠缠,一时难分高下。

    火仇仙子调息片刻,真气业已重转顺畅,听着笛角激昂合奏,心潮如沸,当下凝神聚气,重又吹起巴乌蛮笛。祸斗纵声欢鸣。

    拓跋野心无旁鹜,力吹奏“金石裂浪曲”,笛声攀到至高处,忽然如狂潮裂岸,险峰崩云,陡然炸裂开来,只听一声震雷狂吼,珊瑚独角兽冲天破空。

    凶禽尖啼,惊飞辟易。

    霎时间,祸斗、珊瑚独角兽、那歧三大凶兽交相逞威,杀得万鸟断羽缤纷,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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