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月七星(第5/5页)蛮荒记

,双蟒巨尾猛撞在钟壁上,嗡嗡狂震。压力骤消,纤纤“啊”地一声,脸红如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稍定。

    拓拔野却不敢有片刻怠慢,一边火目凝神,隔物眺望壶外情景,一边聚气双掌,利用定海珠神力,御使着炼妖壶飞旋转动,在双蛇与惊涛骇浪之间回转闪避。两大神器结合一起,隔绝阴阳,固若金汤。即便偶被撞中,除了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之外,倒也无甚大碍。

    低头望去,壶中悬浮着数以千计的气泡,赤红、橙黄、翠绿、银白、乌黑……五色缤纷,彩光流离。每个气泡中都抱膝蜷缩了一个胚胎似的怪物,想来是尚未炼化的五族地妖灵。气泡飞旋飘摇,错落相撞,交相辉映。闪耀出千万道绚丽诡异的光芒。

    缚南仙盘腿悬浮于神壶中央,正自闭目调息。青帝元神如一团幽幽碧火,跳跃不定,时而聚合成人头形状,时而又震散如青烟。缭绕飞扬,偶一撞中妖灵。立即将起震荡飞散。

    拓拔野心中一酸,知道灵感仰魂魄此番受损极重。一旦离开这炼妖壶,只怕立时遍要灰飞湮灭。虽仍难接受他是自己生父,但想到木族有史以来威名最着的两大青帝,纵横天下,四海畏服,最终却都如孤魂野鬼,难得善终,不由一阵锥心彻骨地悲凉难过。

    青帝却似毫无恐惧、骇恼之意。嘿然道:“祸福相倚,天命难测。相隔五载,寡人居然又回到了这炼妖壶中。谁能想到当年困我之器,今日竟成了护我之物?就连和我几番交手的对头子,也成了寡人之子!”到最后一句,放声大笑,碧魄如烛火飘摇。

    他一生孤高无桀骜,我行我素,对于所谓“命运”、“天意”素来嗤之以鼻,凡世人不可为者。偏要逆天而为之。空桑化羽之后,生无可恋,更加愤世嫉俗。这一夜之间,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性命垂危,却平得一子,心中百感交叠,狂妄乖戾地性子不知不觉间也大为转变。

    缚南仙“呸”了一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道:“贼老天有什么好?害得我母子失散二十年,一出来偏又遇到这贱人!天儿,打开壶口,我要出去将她千刀万剐!”她被翻天印撞断奇经八脉,伤势极重,怒气上冲,脸色登时涨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

    纤纤道:“娘,你是如何认得那老贱人的?她又是怎么抢走拓拔……太子的?”她对水圣女素无好感,得知她曾将父亲封印为?窳,更是厌恨入骨,听闻缚南仙动辄斥之为“贱人”,大感同仇敌忾。

    缚南仙秀眉一扬,想要什么,瞥见旁侧地青帝魂魄,忽然又是一阵羞怒悲楚,摇了摇头,冷冷道:“来话长。等出了这里,杀了那贱人消恨,在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拓拔野见她神色有异,想起乌丝兰玛适才话语,心中疑窦暗起,略一踌躇,忍不住问到:“娘,水圣女刚才那句‘难不成你先瞧见,他便成了你的孩子了’究竟什么意思?难道……”

    缚南仙大怒,厉声道:“臭子,她胡八道,挑拨离间,你便当真了?你娘地话倒没见你这般仔细!”从怀中抓出半枝铜锁,掷到拓拔野手中,道:“这是你爹的‘七星日月锁’,天下就此一枚,你自己比对比对,瞧瞧我有没有骗你!”

    拓拔野凝神端看,那铜锁绿绣斑斑,形如并蒂奇花,左面地花朵圆如红日,右面的花蕾弯如银月,七片铜叶则排列如北斗,颇为古朴精美,只是下方地锁扣已被利器削断,不复可用。

    灵感仰淡淡道:“她得不错,这是太古东方青帝所传之物,又叫‘花信锁’。那年春天,冰雪初融,我到天帝山找神农比剑。没寻到他,便在冰川上自斟自饮,大醉了一场。醒来时正值半夜,雪山上下大雾弥漫,五步之外,什么也瞧不真切,隐约听见不远处的冰山传来阵阵动响,我只道四神农藏在那里,不肯与我斗剑,焦躁恼怒,循声径自闯入那冰洞之中……”

    纤纤想起当日和拓拔野躲避翻天印,藏身冰洞的情景,脱口道:“是了,那定四娘被囚困之地。”

    灵感仰道:“不错。只是天帝山素来是神帝禁苑,除了我之外,也只有那流沙妖女敢肆意出入,又有谁能想到神农竟会将九天翼龙封囚在雪山冰洞之中?洞内阴冷黑暗,走了几步,依稀瞧见前方数丈外,放了两个青铜酒壶,洞内传来一阵笑声,:‘你总算来啦!这次我不和你比剑,只和你比胆。这里有两壶花酿,其中一壶我下了剧毒,由你先挑,谁喝了之后不死,谁便赢了,如何?’

    当时我宿醉初醒,头疼欲裂,一心要与他斗个高下,那声音明明清脆悦耳,宛如女音,却稀里糊涂地毫无察觉,二话不,凌空抓起一个酒壶,仰头直灌。刚喝了几口,便觉喉咙热辣如烧,五脏六腑也象被火焰烧着一般,头顶更如焦雷并奏,昏昏沉沉……”

    纤纤微微一笑,心道:“是了,娘定是在两壶酒中都下了剧毒。她等的是神农,你找的也是神农,却偏偏自行撞上门来,来去,都是那神农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