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抽刀断水水更流(第2/3页)醉玲珑
谁呢,果然酒是会醉人的。是醉又如何?
长石白玉广场,平坦庄严,宽二十丈有余,遥接致远殿前殿。一旁大道两侧植着各色树木,虽都是参天直立,却因广场的空阔而显不出十分的高大,数日春风过,雨水又足,如今枝头已绽出巴掌大的叶,阳光下轻荫点点,十分的惬意招展着。
夜天凌踏上殿前的玉阶,当职的内侍上前道:“四殿下,皇上今天在武台殿,请您和十一殿下来了便即刻过去。”
夜天凌点点头,也没话,负手而行,若有所思。“四哥!”十一在身旁道:“你就这样去见父皇?”
“怎么?”夜天凌停下脚步。
十一道:“眼下大好春光,你一脸的冷霜看着倒像三九严寒,父皇能不问吗?”
夜天凌眉心微皱,高处望去,大正宫北侧岐山一脉峰峦起伏,如今尽带春意,深浅翠绿层层叠叠,叫人眼前一新。他站在殿前静了静心,转身道:“走吧。”
十一暗中摇头,是误会,却也不知要僵到什么时候。进了武台殿,没想到卿尘竟在,接连几天早朝没见到她,俩人都以为她尚未回宫。夜天凌身形猛的一顿,卿尘正在和天帝话,此时闻声回头,来便没多少血色的脸上似乎更添了苍白,却衬的一双眼睛发幽深,如同星夜,平静中无垠,无声,无喜,无怒。
“儿臣见过父皇。”
“四殿下,十一殿下。”
淡到极至的声音,听在耳中却如千斤,夜天凌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处,卿尘亦静静的转身重新面对天帝身前的皇舆江山图。
“卿尘,给他们看看。”天帝抬手命夜天凌和十一起身,仍旧注视着地图在想事情。
卿尘自龙案上取过一道章,犹豫了一下,上前递到十一手中。十一背着天帝,目光中带着担忧的在卿尘和夜天凌之间看过,卿尘缓声道:“这是东侯上的章,请求增加海防军费,扩招新水军。原因是自去年始东海一线常常遭到倭寇袭击,今年来已有二百八十多艘商船或渔船遭劫,所受损失折合白银大约五十四万两。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是月壬午,倭寇竟攻到秦州府陈兵重防的近海,虽被击退,但双方都损失较大,应该只能是惨胜。”
夜天凌接过十一递来的章,习惯性的并没有立刻翻看,而是听卿尘略重点,听到这里问道:“四个月来二百八十多艘船遭劫,那就是每天都能遇上倭寇?”
卿尘道:“照这个数字推算,是每天至少有两艘船遇事,听起来非常频繁。”
“未免太过频繁。”夜天凌道。
“倭寇攻到近海,是上岸交战了还是海战,这不是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十一也思量着道。
“章中一笔带过,语焉不详,显然重点不在此。”卿尘道,夜天凌这时才浏览了一下章:“重点在军费。”
天帝此时转身问道:“凌儿你怎么看?”
夜天凌斟酌了一下,道:“儿臣认为,这道章应该驳回。”
“看。”天帝道。
夜天凌道:“东侯此时上这种章,显然是因南藩六郡之事投石问路来的,既然定了要撤藩,便没有必要再往里面填银子。何况,去年年底秦州水军军费刚增了四十万,现在竟再要六十万,也没有这个道理。”
“那倭寇呢?”天帝再问。
夜天凌略一沉思:“禁海。”
天帝蹙眉思量:“禁海?”
“皇上,”卿尘淡声道:“四殿下的法有欠考虑,禁海一事不可轻易为之。”
天帝道:“怎么?”
卿尘禀道:“东南沿海一线的商船贸易多年来都是当地税收之重,亦是百姓生存之道,一旦禁海,两面都将失去依恃。何况,我们能禁的只是自己的船只,倭寇却不会遵守禁令,如此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成了因噎废食。对倭寇是忌讳退避,他们便张狂,以攻为守才是根。”
十一十分诧异的看向卿尘,夜天凌眼底一动,天帝道:“卿尘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夜天凌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道:“儿臣所的禁海,并非面封禁,所谓禁,是要择其重点,亦是在限定的时日中。现在我们没有精力同时应对北疆和东海两面的负担,只能先以一方为重。出击倭寇起来容易,实际上每年人力物力的消耗几乎同沿海州郡所收缴税银相抵消,禁海节省的军费多少可以弥补损失,所以这六十万军费的章,还是应该驳回。”
天帝看了眼卿尘,卿尘淡眉轻掠,道:“我倒觉得,这章可以准。”夜天凌和十一不约而同的皱眉,今天似乎夜天凌所提的每一条意见,卿尘一定有相反的看法。
卿尘在他们各自不同的眼光中缓缓道:“朝廷定了撤藩,对四藩来绝对不是个好消息,他们也不可能束手待毙,一个不慎遭其反噬,后果不堪设想。既然知道东侯这道章有目的,便应该顺水推舟,大大方方的准了他,表面上不露丝毫异样,消除他们的戒心,才是稳妥之计。”
夜天凌冷声道:“东侯若是真因撤藩而有异动,这六十万的军费岂不正中他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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