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轻笛折柳知为何(第2/3页)醉玲珑

宁。

    他没有去惊动她,好整以暇的缓缓踱步,直到卿尘不经意的回眸,看到他时有些惊讶,而后淡淡的微笑起来。

    夜天湛却停下了脚步,他清晰的感觉到她眼中恍然,那一笑似乎在遥远的地方见过,纵使现在近在眼前,依然是隔着夜幕的烟岚。

    他将手中的玉笛点了点她:“偌大的延熙宫好像就只剩了你一个人。”

    卿尘笑着一扬头:“不是还有你吗?”

    夜天湛拾阶而上,延熙宫的灯火次第燃亮,勾勒出光火深处庄穆的宫殿,层层的铺展开来。晚风掠的她发丝轻拂,亦吹的他一身水色长衫起起落落,他闲话时并没有忽略卿尘眸中若有若无的惆怅,不管在什么地方相遇,她眼底最先掠过的永远是这样一种情绪,在清水般的眸光后瞬息而没,却一丝丝抽拨着他心中深浅浮沉的柔情。

    他不欲去问,只觉得还有时间转寰这样的若即若离,直到那一天轻红娇粉铺满了伊歌城的长街,就连怀滦郡中都感受到毫不吝啬的喜气,他踏进张灯结彩的凌王府看到她身上的大红嫁衣。向来看惯了的素白浅月忽然变成那样刺目的红,就像西山处斜阳如血的颜色,而她的笑却不再如半空那弯幽凉的月色,似天光水影绽放于极高的苍穹,铺天盖地的将他淹没。

    闲玉湖前细雨中,他一朝错身,失之一生。

    “殿下,殿下?”巩思呈的声音只得加大了力度。

    夜天湛猛的抬头,手里的云盏一晃,琥珀色的香茗微凉,泼溅了几滴出来:“刚才什么?”

    巩思呈暗中叹息,目光中一丝了然于胸:“南宫竞是凌王府的人,如今正是机会,人失其臂,身必凝滞,他便是凌王得力一臂,留不得。”

    夜天湛深吸了口气,放开那盏凉茶,他重新取了个杯盏,仍是自斟自饮,举止一丝不乱的轻缓闲雅,眸色中看不出情绪。他没有顺着巩思呈的话往下,反而语气略略的有些加重:“谁是对手这倒是其次,我更担心仕族乱从内生。且不上次歌舞坊的事,你看户部那些帐,牵扯的是些什么?我早提醒过舅舅,让他用人要有所约束。再者卫家,早就有一个太子妃生性懦弱,现在一个卫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个卫嫣自作聪明。”

    巩思呈道:“联姻卫家的事,我也不十分赞成,但殿下若不是前次那般顶撞娘娘,这次也不至于不好异议。”

    夜天湛知道这指的是当初求娶卿尘时他和殷皇后的争执,后来还是经巩思呈斡旋劝解,殷皇后才终于同意,然而事情最终却还是毫无结果。他整了整手腕处的束袖:“先生同殷家几十年渊源,起来母后和舅舅都该称你一声老师才对,母后还是肯听你的,这次我也知道不能再驳,所以也没有反对。”他话的轻描淡写,将眸中瞬息万变的神色一抹带过。

    巩思呈显然和夜天湛之间并不需要十分的客套,也不谦辞,只道:“句不敬的话,娘娘的性子十分要强,殿下今后若有事,还是婉转些好。”

    夜天湛笑了笑:“先生的话,我也如母后一样会仔细揣摩,起来这么多年,我亦将先生当做老师,我至今仍对先生所书的四个字记忆犹新——仁义天下,不知先生是否仍记得?”

    巩思呈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此事,道:“似是第一次给殿下讲《政语》的时候提到的。”

    夜天湛点了点头,话锋微转:“方才起撤军之事,南宫竞此人虽将才难得,但绝不可能为我所用,我亦不想留他,但他所率将士都在大荒谷。十万将士,皆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一旦身葬北疆,我天朝中十万家举丧,母丧其子,妻哭其夫,儿失其父,又岂止是十万人家破人亡,哀毁天伦。我若此时釜底抽薪,何言其仁?再者,南宫竞之所以此时兵困大荒谷,是为保中军无恙,若非他当机立断自毁退路,整个大军难免要中柯南绪诱敌之计。我若弃之不顾,是为不义。”他话的不紧不慢,仍是清朗的语气:“巩先生,此事非不可为,乃是不能。”

    巩思呈原以为之前的话夜天湛都未往心里听去,谁知他此时出来竟是已然深思熟虑过了,“殿下,你还是不……”话一半,他忽尔一叹:“殿下今天出这番话,我亦不知是喜是忧了!”

    夜天湛眸色中的温雅微微也带着点儿深邃:“我不愿这么做还有一个顾虑,便是夏步锋和史仲侯。他们这些神御军的大将都同南宫竞一样,是随四哥出生入死的人,必不会眼看南宫竞坐困死局。此时军心不能乱,但若弃前锋军而撤,难保军心动荡。”

    巩思呈道:“殿下明知他们都是凌王的人,当初用他们究竟是何意?”

    夜天湛淡淡笑道:“军求良将,无他。他们至少不误大局,好过用卫骞那种人。传我军令吧,命史仲侯率轻甲战士过岭寻路,我们争取两日内与南宫竞会合,再商讨对付柯南绪的法子。”

    巩思呈拱手退出,雪倒是停了,风却未息,吹得人须发飘摇。一阵霰冰夹风远远近近的呼啸而过,深不知路的山岭重雪之下白的几近单调,看久了竟生出烦躁的感觉,他不能避免的缓缓叹了口气,方才那句没能完的话不由的又浮上心头,湛王,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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