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归来如梦复如痴(第2/3页)道士下山

妻儿的誓言。事过境迁,一阵怅然。

    琵琶姑娘:“如果可以住下,我想早点安歇。”何安下将她引上楼,楼上的房间曾住过假活佛旷西达雷,他当初匆忙而走,留下的床榻桌椅均极为高档。

    琵琶姑娘嘱咐何安下将被褥撤走,拿出一张单子,要他照此去购买新被褥和生活用品,还要他去石桥街,雇一个老妈子,以照顾她起居。

    上街后,东西买多,何安下要了辆人力车,以供装货。回药铺的路上,何安下跟车行走,看着车上堆积的各式东西,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如果灵隐寺中的那一夜,那个女人真的怀孕,我也是个有孩子的人了吧?”

    此念一起,脚步顿时慢下来,不知不觉便落后了人力车二三十米。车夫停下车,回首嚷道:“先生,要走得累,我把车上东西规整一下,你也坐上去吧?”

    何安下忙道:“不用,不用。”一阵跑,赶了上去。

    将东西送回药店,再去石桥街雇来了老妈子。到中午时,老妈子做出一桌香喷喷饭菜,和琵琶姑娘对坐而食,何安下第一次感受到家庭氛围。

    饭后,琵琶姑娘上楼睡觉。何安下坐在诊病桌前,为自己沏了一壶茶,慢慢地品着,直喝得周身松软,起了睡意。

    老妈子被安排在二楼的二房中住,一楼后堂是何安下的卧室,一张宽大木床,因是孤独一人,床上只是一条被子,余处摆满书籍。多是医书,还有一套《红楼梦》,是线装书,每一章节前都有画工精细的插图。

    去后堂,靠在枕头上,看着书中的插图,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这该是很惬意的事吧?何安下如此想着,却怎么也不愿起身,这是茶的作用还是心境使然?或许,和彭家七子一样,我也是一个有孩子的人了。

    实在不愿起身,索性两臂一搭,就此卧在桌面,睡去了。

    药铺的门大敞,风穿堂而过。何安下醒来时,脊背酸痛,额头阴冷,这是感冒发烧的征候。他想去给自己抓副药,但与睡着前一样,依旧未能从椅子上站起,稍一体会,发现双腿已无知觉。

    他惶恐地望着四周,光线转弱,自东窗口射入的光柱已消失,屋外是淋漓的雨声。如果就此瘫痪,岂不是失去了照顾彭家七子妻儿的能力?难道要她再次流落青楼么?

    何安下胸口憋闷,不由得想大喊一声。

    这一声未喊出来,因为他看到琵琶姑娘下了楼梯,正款款向自己走来。何安下强作无事状,待她在诊病桌旁坐下,道:“夫人住着习惯么?还需要什么,我去买。”

    她嫣然一笑,唇红齿白。

    何安下不由得看痴了。怀孕的女人有一种神圣的美感,因为生命的奇迹正在她身上发生。

    室外雨天雨地,她却以手帕扇着风,是腹内的孩子给了她这份热力。她:“七爷让我给你捎几句口信。”

    何安下端正了坐姿。她:“七爷,如果你是个用功的人,按时日掐算,你现在正到了一个练武的关口。此刻上下身的气血相互攻击,处理不好,会有瘫痪的恶果。”

    何安下脸上掠过一丝惶恐,听她继续道:“此时需要明白太极图的道理。”她从袖口取出一张纸,展于桌面,上有墨笔画就的太极图。

    太极图是一个圆形中以一条“S”型曲线分界成黑白两部分,像两条鱼一般,所以太极图又称阴阳鱼。黑鱼白眼,白鱼黑眼,以表象阴阳相互转化。

    她:“自宋朝开始,文人墨客便拿太极图来谈玄理了。但对于拳术,这图上的每一根线都有明确的所指。”

    她的神态严肃认真,像教孩识字一般。虽然还未生育,却有了母性的威严。何安下不由得“嗯”了一声,恭敬倾听。

    她:“太极图中间的这根曲线,令阴阳分界。这根曲线不是书上的,在现实中也存在,一切物体最关键部位,一定是这样一根曲线。”

    何安下听得一脸茫然,她的手指在太极图中曲线上滑动,声音放轻:“你的脊椎骨,便是这根曲线。”

    何安下曾在西医医院中见过骨骼挂图,回忆起脊椎并非笔直,而有“S”型幅度。何安下恍惚明白了些许道理,轻喘一声,嘴便合不拢了。

    看着何安下呆傻的样子,她以手帕掩住半边脸,宛然一笑,继续:“七爷还讲,瓜果没有脊椎,但瓜果最甜的地方,一定是中轴的‘S’线区域。这最甜的地方,就是瓜果的脊椎。”

    何安下感到脊椎有了暖意,像一条有着独立生命的蚕,自己蠕动了一下。她:“脊椎是天地感应,生出来的密线。你再看这两只鱼,在人体上对应的是什么?”手指太极图的黑白两只阴阳鱼。

    何安下茫然,她一笑:“这两只鱼不正像是人的两肾么?”何安下“哎呀”一声,她又追补一句:“还像什么,像不像你的两只脚?肾脏和脚是一个形状,打太极拳时,两脚在地面上起伏,其实是在按摩两个肾脏。”

    何安下感到腰眼和脚心同时一热,瘫痪的下肢竟有了知觉,双脚在桌下移动了两寸。

    何安下抑制激动,扶着桌面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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