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5页)青青陌上桑



    正在此时,一辆出租车驶近,我连忙招招手:“桑枚,快上吧。”

    今年,我命中犯太岁,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碰到这个煞星。

    空无一人的电梯里,我低头,仔细而谨慎地整理着采访提纲,闭眼在心中默念。据这家企业的老总严谨守时到令人发指,而且思维清晰敏捷,不好应对。黄晓慧女士费尽周折安排,且第一次分派给我这么重大的任务,不雀跃,那绝对是我口是心非在矫情。

    突然,电梯停在某一楼层,不动了。我睁开眼,看到门缓缓打开,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睁得来大。

    站着等电梯的那两个人,其中之一赫然是龙斐陌。他看到我,似乎也愣了一下。我垂下眼,往里让了让。这是公共区域。

    他回头,跟身边那个中年男人吩咐了几句,尔后走了进来。

    我继续低眉,看着手中黄姐塞给我的资料:男,五十二岁,没有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却独具谋略,1996年拿出盈利最好的5间工厂进行资国际化,3年,公司营业收入突破5亿元大关,对跨国公司管理模式、营销手法有独到见解……

    我心无旁骛地默记着。

    突然,我听到一个声音,不疾不徐地:“采访徐总?”我抬眼,他正半靠在电梯壁上,手指插在衣兜中,漫不经心地。我咬咬唇,没有回答。

    他似乎并不以为意,依然不紧不慢地:“你要是按这个……”他用下巴点点我手中的那张纸,朝我扬扬眉,“我担保你不到五分钟就被他打发出来。”他懒懒地,“企业家的时间不是这么被浪费的。”

    我又咬咬唇。正在这时,电梯再次停了下来,他暼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不幸被他言中。

    在宽大的办公室里,那个眼神凌厉,始终埋头在文件中的人,回答问题只是三言两语,敷衍之至,甚至很少抬头。我怀疑,他从头到尾根就没有看清我长得什么样。

    五分钟后,我心情沮丧,再次站到了电梯口。

    正在我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秘书姐一声轻呼:“那个……”她俐落地直冲过来,“俞记者是吧?”

    我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她可爱的苹果脸上露出甜美的笑颜:“我们徐总,他现在有客人,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他四十分钟,他愿意继续接受你的采访。”

    我愣了愣,尔后大喜过望:“好,谢谢你。”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他终于抬起头来打量了我一下,直截了当地:“你叫俞桑筱?”我点头:“是,徐总。”他仍然打量着我:“这样好不好?我对新闻界捧出来的那些所谓的新闻事迹已经深恶痛绝,我们随便聊聊吧,”他竟然微笑了起来,“想到哪儿就聊到哪儿,”他看了看表,“半时,行吗?”

    我一怔,随后忙点头:“好。”

    我终于可以问些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他或沉思,或微笑,或回想。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

    快结束的时候,他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连忙接了起来:“玲玲啊,你现在在哪儿?在香港?我让夏伯伯去接你,接到了吗?心点,好好玩,注意交通啊……嗯,爸爸也想你……”

    我静静走了出来,眼睛竟然有些酸涩。采访前,我专门另列了一份档案,其中一行:

    有一独生爱女,法国留学,宠爱逾常。

    他的女儿,跟我同龄。

    天上已经下起了微微细雨。走出大门,转角,我径直走了过去:“谢谢你。”他坐在车的后座,看了我一眼,非常淡定地:“谢我什么?”

    驾驶座上正要发动车子的那个中年男人回过头来,感兴趣地盯着我。龙斐陌?了他一眼,他立刻回转过去。

    龙斐陌抬眼看了看天:“我还有一点时间,如果你愿意,可以搭顺风车。”我摇头,朝后退了一步,警惕地:“不,谢谢。”我非常记仇。

    他点了点头,直接吩咐道:“开车。”车窗徐徐滑上。就在车快要开动的一瞬间,我听到一个声音,耐人寻味地:“记住,骨气不能当饭吃。”

    接近年关,工作一如既往地忙碌。

    这个周末,我还是抽空上街,进了一家陶艺店。

    过几天就快过年了,方叔叔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却年年都婉拒学生陪他除岁,按他的法:“习惯了”。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为他备份新年礼物。正当我在店员热情洋溢巧舌如簧的推介下,对着两把造型各异但都很别致的紫砂壶举棋不定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无巧不巧,竟然就是方叔叔的。“桑筱,”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有磁性。“啊,方叔叔。”我一面回答,一面分神应和着店员。

    他很敏锐地:“在逛街?买东西?”我“嗯”了一声,对店员作了个手势,示意正口沫四溅的她稍候。他仿佛开了天眼般:“别是在给我挑什么礼物吧?”他咳了一下,“丫头,不用客套。”我微笑:“应该的。”他很不悦地提高嗓音:“我不用就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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