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_一、司法宫大厅(第2/6页)巴黎圣母院
间,一列塑像不见尽头,陈列了自法拉蒙以来的历代国王:游手好闲的国王双臂低垂,目光下视;骁勇善战的国王昂首举臂,仰望天空。还有一扇扇尖拱长窗镶着五光十色的彩绘玻璃,一个个宽阔的出口处竖着一座座精雕细刻、绚丽多彩的门扉。拱顶、石柱、高墙、窗框、门扉、护壁板、塑像,这一切,从上到下,一片湛蓝金黄,辉煌灿烂。这些东西,在我们想象中看见的时候,光泽已经有点黯淡,到了公元一五四九年,已被灰尘和蜘蛛网所淹没,几乎全然不见当年的光彩,尽管那年杜·布勒尔还照传统的观念称赞过这些建筑。
我们只要想象一下,这个宽敞无比的长方形大厅在一月惨淡的阳光照射下,拥进一群五颜六色、吵吵嚷嚷的市民,他们沿着墙壁游荡,绕着七根柱子转悠,我们就能对大厅内的全部景象有个大致的印象了。下面,我们试图将那些有趣的细节作一番具体的描绘。
可以肯定,要是拉瓦雅克没有谋杀亨利四世,就根本不会有拉瓦雅克的诉讼案,也就谈不上把他的案卷放在司法宫的档案室里,就不会有同谋出于利害关系想销毁上面所说的卷宗,也就不会有人出于无奈要烧毁司法宫,当然目的是要烧毁档案室,而烧毁档案室是要销毁那些卷宗,因此,也就根本不会有一六一八年的那场大火。那么,古老的司法宫仍旧会巍然屹立,而那个古老的大厅也可免于灾难,我也就可以对读者说“去看一看吧”,这样我和读者也就都省事了,我就不必费笔墨来写,而读者也就不必费神来读了。附带说一句,这件事说明了一个似旧而新的道理:那些重大事件造成的后果是难以预料的。
当然,拉瓦雅克很可能没有同谋,或者即使有同谋,也很可能与一六一八年那场大火毫无关系。除了同谋放火一说外,还有两种可以接受的解释。一是三月七日那天,午夜时分,一颗一尺宽、一肘高的熊熊燃烧的大星星,如众所周知,恰好从天空中坠落,掉到了司法宫上面。另一种解释有泰奥菲尔的四行诗作证:
司法女神在巴黎,
吃了太多的香料,
自把宫殿来烧掉,
你说稀奇不稀奇?
对于一六一八年司法宫的那场大火,的确有上面三种解释,第一种是政治上的,第二种是物理学方面的,第三种是诗歌里描绘的。不管我们怎样看待这三种解释,不幸的是,火灾却是确凿无疑的事实。由于这场灾难,尤其因为后人反复翻修,把火灾中幸免于难的东西整得面目全非,司法宫的原貌几乎荡然无存了。然而这座宫殿是法兰西国王最早的住宅,比卢浮宫的年代更加久远,在美男子菲利普执政时期就早已存在,人们常去那里寻找罗贝尔国王所建造的、埃加杜斯所描述的那些巍峨王宫的痕迹。这一切几乎都不存在了。圣路易完婚的洞房变成什么样子了呢?他“穿着羊毛短袄和粗呢无袖衫,罩一件外套,脚上穿着黑色便鞋,和儒安维尔一起躺在花园的地毯上”审理过案件的那座御花园现在怎样了呢?西吉斯蒙皇帝的卧室到哪里去了?查理四世的呢?还有无地王约翰的呢?查理六世颁布大赦令的楼梯到哪里去了?马塞尔当着王太子的面杀死罗贝尔·德·克雷蒙和尚帕涅元帅的那块石板地呢?撕毁伪教皇贝内迪埃谕旨的那个小门呢?当年传谕使者被从这里带走时还羞辱地穿着袈裟、戴着法冠、怪模怪样地走遍巴黎赔礼谢罪呢。还有那个大厅以及厅内金碧辉煌的饰物、尖拱窗户、塑像、柱子以及刻满一组组图案的宽大无比的拱顶呢?那间金光灿烂的卧室呢?那个垂着脑袋、夹着尾巴,像所罗门御座前的狮子那样表现出暴力服从正义的卑顺姿态的看门石狮如今又在哪里?还有那些精美的门扉、绚丽的彩绘玻璃、刻工精致得连比斯科内特也自觉望尘莫及的铁制饰品、迪·昂西精心制作的木器,这些东西如今又在何处?时光流逝,人事更迭,这些人间奇迹都遭到了什么命运?用什么来取代了这一切,取代了丰富多彩的高卢历史和灿烂辉煌的哥特建筑艺术?艺术上只有圣热尔韦教堂正门的拙劣建造者德·布罗斯的低矮笨重的扁圆拱!至于历史,我们只记得帕特律之流对圣热尔韦教堂正门那根粗柱子的胡言乱语。
这些都无关紧要。言归正传,让我们来继续谈那座名不虚传的古老宫殿内名不虚传的大厅。
在宏伟的长方形大厅一端,放着著名的大理石桌,桌子的长度、宽度和厚度都是举世无双的,据那些古老的土地赋税簿记载,世人从未见过“一整块如此巨大无比的大理石”,这张大餐桌足以引起卡冈都亚的食欲。大厅另一端是一座小教堂,路易十一让人给自己塑了一尊石像,跪在圣母像前,他还叫人把查理大帝和圣路易的塑像从大厅里的法兰西国王塑像群中搬出来,移到小教堂里,全然不顾那样做会留下两个空壁龛。他认为这两位圣王在天堂里一定声势显赫,可以为自己增光添彩。小教堂刚建成六年,还是崭新的,建筑精致,塑像美妙,雕镂花纹又细又深,整体呈现出一种优雅迷人的风格,这是法国哥特时代末期的一个标志,一直延续到十六世纪中叶,成为文艺复兴时期充满幻想和魅力的建筑艺术。尤其是门楣上那个透亮的精致优美的圆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