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卷_五、克洛德·弗罗洛续篇(第2/3页)巴黎圣母院

两间地窖的地上乱掘乱挖。方石砌成的墙上有无数诗句和象形文字,那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在世时涂写的。据说,弗拉梅尔把点金石藏在地窖里了。从马吉斯特里到帕西菲克神甫,那些炼金术士在地窖里乱翻乱搜,折腾了两个世纪,从没有间断过,直到有一天房子化为尘埃。

    此外,还可以肯定,副主教对圣母院那座刻满象形符号的拱门特别迷恋,这是圣母院主教纪尧姆·德·帕里在石头上刻下的一页天书。这位主教想必早已下地狱了,因为建筑物的其余部分永远唱颂圣诗,他却给这圣诗加上了如此罪恶的扉页。而且,克洛德副主教也对圣克里斯多夫的巨像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这个谜一般的塑像当时矗立在圣母院前庭的入口处,被民众戏称为“灰衣先生”。但是,有一点是有目共睹的,他常常一连好几个钟头坐在广场栏杆上凝视大拱门上的雕刻,时而观察倒拿灯盏的疯疯癫癫的处女,时而又瞻望举着灯盏的聪明乖巧的处女;不然,他就是计算在刻在左门道上那只乌鸦的视角,那乌鸦凝视教堂某个神秘的地方,点金石如果没有藏在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地窖里,就肯定藏在乌鸦凝视的地方。顺便说一句,在那个时代,圣母院教堂被克洛德和卡西莫多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虔诚地爱恋着,这真是圣母院的奇特命运。一个是半人半兽,离群索居,出于本能爱它的美丽和宏伟,爱它雄浑整体所显示出来的和谐;另一个博古通今,沉湎于想象,爱它的寓意、神话和内涵,爱它遍布正面的各种雕像所象征的含义,仿佛那是羊皮书上第二次写的文字,下面还隐藏着以前写过的文字,总之,爱这座教堂为人类智慧所提供的永远解不开的谜。

    最后,副主教的确在教堂里搞了个极其秘密的小室,就在那座俯视河滩广场的钟楼里,挨着放钟的木笼子。据说,不经他允许,谁也不能进去,哪怕是主教。这个小室几乎就在钟楼的最高处,周围布满了乌鸦窝,是雨果·德·贝桑松主教开辟的,他在世时曾在里面兴妖作怪,施行巫术。小室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这无人知晓,但在夜间,从河滩广场上经常可以看到钟楼后背的一个窗洞里透出古怪的红光,若隐若现,断断续续,那似乎不是灯光,而是火光,仿佛随着风箱的节拍一起一伏,忽明忽暗。这发生在黑夜,又发生在那样高的地方,人们当然会感到奇怪,上了年纪的女人说:“瞧,副主教又在拉风箱了,那上头发出的是地狱的火光。”

    这一切并不能证明克洛德在搞巫术,但是无风不起浪,况且副主教的名声也不大好。然而,我们应该指出,埃及的那些科学,即招魂术和巫术,哪怕是最清白无辜的,在提交圣母院主教法庭的先生们审判时也不会遇到比副主教更凶猛的敌人、更无情的告发者。副主教这样做也许出于真正的厌恶,也许是贼喊捉贼,但是不管怎样,圣母院教务会议的权威们认为他是一个拿自己的灵魂去地狱里冒险、堕入邪魔外道、在神秘科学的黑暗中摸索的人。民众在这方面也没有弄错,稍微有一点头脑的人都把卡西莫多看做魔鬼,把克洛德·弗罗洛看做巫师。敲钟人显然是来给副主教效劳一段时间,等期限一到就要向副主教索取报酬,把他的灵魂抓走。因此,尽管副主教生活极其严肃,在那些笃信宗教的人看来,他仍是臭名昭著。没有一个人闻不出他是魔术师,哪怕是毫无嗅觉经验的人。

    如果说随着年事增长,他的学问出现了深渊,那么,他的心灵也同样出现了深渊。至少,当人们审视他的面孔时,只要能透过他脸上的一层乌云看见他的灵魂,就有充分的理由这样认为。他的脑门怎么会秃的?为什么他的脑袋总是低着,胸腔总是发出叹息?是什么隐秘的思想使他的嘴角浮现出痛苦的微笑,使他的两道眉毛揪在一起,就像两头即将抵角的公牛?为什么剩下的头发已经花白?他目光中偶尔闪过的火焰反映了什么样的内心世界,竟使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火炉壁上凿出来的窟窿?

    这些表明内心剧烈活动的征候,在本故事发生的时候已达到了顶点。唱诗班的童子不止一次地发现他独自待在教堂里,目光又怪又亮,吓得他们赶紧逃跑。在祭堂做祷告时,他旁边的教士不止一次地发现他念单旋圣歌时,加进了一些别人所不懂的东西。给圣母院教士洗衣服的女工不止一次地发现,若扎副主教先生的白法袍上有被指甲和手指头抠掐的痕迹,感到非常惊讶。

    此外,他看上去更加严肃,更加以身作则。由于身份的关系,也由于性格的关系,他向来不近女色,现在对女人似乎更加仇恨。只要听见女人衣裙的窸窣声,他就马上把风帽拉下来遮住眼睛。他在这方面是那样严肃谨慎,一四八一年十二月,当国王的女儿德·博热夫人要来参观教堂的内院时,他竟郑重地表示反对,并提醒主教,一三三四年圣巴泰勒米节前夕颁布的黑皮书中规定,任何妇女,“不论老幼贵贱”,一律不准进入内院。主教不得不引述教皇特使奥多颁发的敕令来反驳他,敕令上说,“有几个贵妇不能拒之门外,以免激起公愤”。然而,副主教却固执己见,指出教皇特使的敕令在一二〇七年就已颁布,比黑皮书早一百二十七年,因此,事实上已被黑皮书废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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