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_一、圣马丁修道院院长(第2/4页)巴黎圣母院
的相貌像个普通市民,但却十分威武、严厉,他的眼珠在高耸的眉棱下面闪闪发光,犹如兽穴深处的一堆火光。便帽一直拉到鼻子上,但可以感觉到帽子下面转动着一个充满智慧的宽额头。
他亲自回答副主教的问题,用庄重的声调说:“尊敬的大师,久仰您的大名,我来向您求教。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外省绅士,脱掉鞋子才能走进学者家里。应该让您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图朗若伙计。”
“绅士怎么会叫这样古怪的名字?”副主教心里嘀咕。他感到将面临一件严肃而棘手的事。凭着高度的智慧,他本能地意识到图朗若伙计的皮帽下面掩盖着和他一样充满智慧的脑袋。他默默注视着这副庄重的面孔,刚才为应付雅克·库瓦克蒂埃而在忧郁的脸上扯起的略带挖苦的笑容此刻已渐渐消失,犹如薄暮渐渐融入黑夜。他重新坐到那张大安乐椅上,默不做声,郁郁不乐,胳膊肘又放到桌子惯常的位置上,用手托着脑门。
沉思片刻,他示意两位客人坐下,然后,问图朗若伙计:“您来向我求教,大师?关于哪方面的?”
“尊敬的大师,”图朗若伙计回答,“我是病人,病得很厉害。据传您是伟大的埃斯科拉庇俄斯,我到这里来,是向您讨教医学问题的。”
“医学问题!”副主教摇摇头说。他似乎又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图朗若伙计——既然这是您的名字——请您转过头去,您会找到我的回答,都写在墙上呢。”
图朗若伙计顺从地转过脑袋,看见头上方的墙壁上刻着一条铭文:
医学是梦幻的女儿。
——让布利克。
雅克·库瓦克蒂埃在听见他的同伴要向克洛德请教医学问题时就已经有气了,现在又见克洛德这样回答便气上加气。他凑到图朗若伙计耳朵跟前,怕副主教听见,压低声音对他说;“我早对您说过,他是疯子。您却非要来看他。”
“雅克大夫,要是这个疯子说对了呢?”图朗若伙计同样压低声音回答,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随您的便!”库瓦克蒂埃冷冰冰地回敬了一句。然后,他对副主教说:“您医术高明,堂·克洛德,您不会受希波克拉底的束缚,正如猕猴不会被胡桃难倒一样。医学是梦幻!要是药物大师们在这里,我猜想他们会忍不住用石头砸您。您难道否认春药可以止血、膏药可以愈合伤口?您否认这个被称做世界的、由花草和矿物组成的永恒药房?那是专门为医治人类这个永恒的病人设立的!”
“我既不否认药房,也不否认病人,”堂·克洛德冷静地说,“我只否认医生。”
“那么,”库瓦克蒂埃言辞激烈地说,“痛风是体内糠疹,敷一只烤焦的老鼠能治愈炮伤,这都是假的啰?在老年人的血管里适当注入年轻人的血液能返老还童,这也不是真的?二加二等于四也是错的?角弓反张必定会引起前弓反张,这也不对了?”
副主教不动声色地回答:“对于一些事,我有我的思考方式。”
库瓦克蒂埃恼羞成怒,满脸通红。
“得了,得了,我的好库瓦克蒂埃,别生气了,”图朗若伙计说,“副主教先生是我们的朋友。”
库瓦克蒂埃平静下来,低声咕哝:“真是个疯子!”
“帕斯克-上帝!克洛德大师,”图朗若伙计沉默片刻,又说,“您让我很下不了台。我来有两件事向您求教,一件同我的健康有关,另一件是我的星宿问题。”
“先生,”副主教又说,“如果您想求教的就是这些,实在不必喘着粗气爬我的楼梯。我不信医学,也不信星相学。”
“真的!”图朗若伙什惊讶地说。
库瓦克蒂埃不自然地笑了笑,低声对图朗若伙计说:“您看见了吧,他是个疯子。他连星相学都不相信!”
“就如你们想象的那样,每个人头上都有一道星光像绳子一样牵着?”克洛德接着又说。
“那您信什么?”图朗若伙计嚷道。
副主教犹豫了一下,接着,忧郁地笑了笑,仿佛在否定自己刚才的回答:“我信上帝!”
“我们的主!”图朗若伙计画了个十字说。
“阿门!”库瓦克蒂埃说。
“尊敬的大师,”图朗若伙计又说,“看到您有如此虔诚的宗教信仰,我由衷地感到高兴。可是,您是个知识极其渊博的人,难道您竟渊博到不再相信科学?”
“不是的,”副主教说,他抓住图朗若伙计的胳膊,干枯的眼睛里又燃起热烈的火光,“我并不否认科学。我长时间趴在地上,指甲抠着泥土,爬过了地道的无数曲径,不会看不见在我前面很远的地方——在黑暗的地道尽头有一线亮光,一股火焰之类的东西在闪烁,那是灿烂夺目的中心实验室的反光,坚忍不拔和聪明智慧的人在那里做出了让上帝大吃一惊的事。”
“那么,”图朗若伙计打断他话,说,“您认为什么是真实和肯定的呢?”
“炼金术。”
库瓦克蒂埃又嚷了起来:“当然,堂·克洛德,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