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卷_二、神甫和哲学家是两回事(第2/4页)巴黎圣母院
讽刺的意味,而是严肃平静,炯炯有神。
副主教首先打破沉默:“过来,皮埃尔先生。有许多事您得给我说清楚。首先,差不多有两个月没看见您了,怎么回事?您怎么会在大街上卖艺?穿这身漂亮的服装,确实漂亮!半黄半红的,就跟科德贝克的苹果似的!”
“阁下,”格兰古瓦可怜兮兮地说,“这套服装确实太古怪,您看见了,我就像猫顶着一个葫芦一样,狼狈极了。我这样做会逼得巡警先生们鞭打穿着这套奇装异服的毕达哥拉斯学派信徒的肩胛骨,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好。可是,我尊敬的师长,我有什么办法呢?这全是我那件旧大衣的错。冬天一开始,它就卑鄙地抛弃了我,借口说它已破成布条,需要去捡破烂的背筐里休息了。怎么办呢?现代文明还没达到像古人第欧根尼主张的那样可以光着身子上街的地步。再说那时候寒风凛冽,要让人类成功地迈出这新的一步,也不是在一月这样寒冷的天气。凑巧有这么一件短衫,我就穿上了,把原来那件破旧的黑大衣扔了。那件破衣服不像炼丹炉那样密不透风,对我这个炼丹术信徒不太合适。因此,我就穿小丑的服装,和圣热内斯特一样。有什么办法?这是暂时的暗淡无光。阿波罗不也曾为阿德墨托斯放过猪吗?”
“您这个职业不错嘛!”副主教说。
“老师,我也认为搞搞哲学、写写诗、对着炉堂吹吹火,或从天上收收火,要比顶着椅子耍猫强。所以,刚才您呵斥我时,我就像毛驴见了烤肉叉,顿时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阁下?人每天总得生活呀。最优美的亚历山大诗嚼起来还不如一块布里奶酪有味哩!我给玛格丽特·德·佛兰德公主写了那部有名的婚礼赞歌,这您是知道的,可是,市里借口写得不好,分文不付,好像索福克勒斯的一部悲剧,四个埃居就可以打发似的。我眼看就要饿死了。幸亏我发现我的颌骨比较结实,我对它说:‘你可以卖卖力气,耍耍杂技,自己养活自己。Ale te ipsam。’许多乞丐成了我的好朋友,教会了我二十来种大力士的把戏,现在,我白天额头流着大汗,用我的牙齿赚些面包钱,晚上就把挣来的面包给我的牙齿咀嚼。当然,我承认,这样使用我的智能是很可悲的,人生下来不是为敲手鼓、顶椅子过日子的。不过,尊敬的老师,光过日子还不行,还得挣钱糊口呀。”
堂·克洛德默默听着。忽然,他深陷的双眸射出敏锐而犀利的目光,格兰古瓦感到心灵深处都被这目光探究遍了。
“很好,皮埃尔先生,可您现在怎么跟那个埃及跳舞姑娘在一起呢?”
“怎么!”格兰古瓦说,“她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呀!”
神甫阴郁的眼睛冒出火来。“您竟做出这样的事来,无赖?”他气愤地抓住格兰古瓦的胳膊,叫道,“你竟被上帝遗弃到这般地步,去碰这种姑娘?”
“大人,我以进天堂的份儿发誓,”格兰古瓦浑身发抖,回答道,“如果您担心的是这个,那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从来没有碰过她。”
“那您怎么说丈夫和妻子?”神甫说。
格兰古瓦赶紧把读者已经知道的事,他在乞丐王国的奇遇和摔罐成亲,简明扼要地向神甫叙说了一遍。看来,这场婚姻仍然毫无结果,就跟第一夜那样,吉卜赛姑娘一直都没让他过新婚之夜。“我真是苦不堪言哪,”他最后说,“只怪我倒霉,娶了个圣女。”
“此话怎讲?”副主教问道。这番叙说使他渐渐平静了。
“这很难说清楚,”诗人回答,“是因为迷信。据一个老盗贼——我们那里都叫他埃及公爵——据他讲,我妻子是捡来的孩子,或者说丢失的孩子,这都是一回事。她脖子上挂着护身符,据说,这能确保她日后与父母重逢,可是,如果姑娘失去童贞,护身符也就失灵了。因此,我们俩都守身如玉。”
克洛德的额头越来越舒展。“那么,”他又说,“皮埃尔先生,您认为这个女人没有被任何男人亲近过?”
“堂·克洛德,对于这种迷信,男人有什么办法?她的脑子里只有这个。我认为,在一群极易驯服的流*中顽固保持修女的贞节,这是很难得的。但她有三样东西保护自己:一是埃及公爵,他把她放到自己的羽翼下,可能盘算着要将她卖给哪个修士老爷吧;其次是她的部族,他们都非常尊敬她,把她当做圣母;她还有一把可爱的匕首,这个泼妇无视巴黎总管的禁令,总是随身携带着,藏在什么地方。谁要是想搂抱她的细腰,那匕首就会赫然出现在她手中。真是一只骄傲的马蜂!”
副主教向格兰古瓦提了一连串问题。
据格兰古瓦看来,爱斯梅拉达是一个迷人的姑娘,长得很漂亮,从不伤害人,唯一的缺陷就是喜欢撅嘴;她天真热情,涉世不深,但古道热肠;她还不知道男女之间有什么差别,甚至连相关的梦都没做过。她天生就这样!她酷爱跳舞,喜欢热闹和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就像一只蜜蜂,脚上长着看不见的翅膀,生活在旋转之中。她的这种性格是在长期的流浪生活中养成的。格兰古瓦终于打听到,她在很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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