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卷_四、抛却一切希望(第4/5页)巴黎圣母院

,幽居修院,侍奉圣坛,拼命工作,埋头书本。我真傻啊!当你在绝望中用*中烧的脑袋去撞击科学的大门时,科学变得多么空虚!姑娘,你知道从那天起,我在书本面前看到的是什么吗?是你,是你的影子,是那天从我面前的空间经过的光辉灿烂的幽灵。然而,这个形象已经改变颜色,它变得黯淡、昏黑、阴森,就像我们冒失地久久逼视太阳时眼前跳动的黑斑。我再也无法摆脱你了。头脑里总是回荡着你的歌声,祈祷书上总是看见你的脚在舞蹈,夜梦中总是感到你的形体在我身上滑动,我想再见到你,想触摸你,想知道你是谁,想看看你是不是与印在我心中的理想形象相符合,这样,现实也许可以粉碎我的幻梦。总之,我希望新的印象能帮我抹去旧的印象,起初的形象已使我无法忍受了。我到处寻找你。我又看见了你。真是灾难哪!当我看见你两次,就渴望看见你一千次,希望永远能看见你。于是——在这地狱的斜坡上滑行,怎能煞得住呢?——于是,我不再属于我自己了。魔鬼把我拴在他的翅膀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你的脚上。我变得和你一样漂泊不定,游荡四方。我在大建筑物的门廊下等候你,在街角上监视你,在我的钟楼顶上窥视你。晚上,我反省自己,发现我比以前更着迷,更绝望,更神魂颠倒,更无力自拔。”

    “我终于打听到你是谁了。你是埃及人,波希米亚人,茨冈人,吉卜赛人,怎么会同巫术没有关系呢?听着,我曾希望通过起诉你,让我摆脱你的魔力。从前,有一个女巫曾施法迷住布鲁诺·德·阿斯蒂,他让人把她烧死了,他自己也就得救了。我知道这件事,我也想试一试。我首先设法禁止你到圣母院前庭广场上来,希望你不再来,我就可以忘掉你。可是,你不顾禁令,又来了。后来,我萌生了抢走你的念头。那天夜里,我就这样做了。我们有两个人,我们已经把你抓到手,不料那个讨厌的军官突然出现,他救了你。从此,就开始了你的灾难,还有我的灾难和他的灾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于是,我终于向教会法庭告发了你。我原想我会像布鲁诺·德·阿斯蒂那样痊愈的。我甚至模模糊糊地认为,如果起诉你,我就能接近你,只要把你投入监狱,我就能把你弄到手,得到你,你就不可能摆脱我,你占有我的时间已经太久,现在该轮到我占有你了。一个人干了坏事,就该破釜沉舟干到底。精神错乱者才会半途而废!罪恶的尽头就是无限的快乐!一个神甫和一个女巫在牢房的麦秸上可以融为一体,共享极乐!”

    “于是,我告发了你。就是在那时候,每当我看见你,总要让你恐惧不安。我对你策划的阴谋、在你头上聚集的风暴,都变成了威胁和闪电。不过,我还在犹豫。我的计划有些方面实在可怕,我自己也望而却步了。”

    “我也许会放弃这个计划,我的可怕想法也许还没有结果就已经在我头脑中枯萎。我以为你这件案子是继续还是撤销,永远取决于我。可是,任何邪恶的念头都是严酷无情的,一定要成为事实才善罢甘休。我自以为我有强大的威力,可是命运的威力比我更强大。唉!唉!是命运抓住你,把你扔进了我暗地里建造的可怕机器的齿轮中!——听下去。我快说完了。”

    “一天——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看见一个男人从我面前经过,他说着你的名字,笑着,眼睛里充满*。他该下地狱!于是我跟他去了。下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他住口了。姑娘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喊道:“啊!我的弗比斯!”

    “不要说这个名字,”神甫用力抓住她的胳膊,说,“不许说这个名字!啊!就是这个名字把我们两个可怜人毁掉的!不!更确切地说,是命运在暗中作祟,把我们大家毁了!——你受了许多苦,是不是?你冷,黑暗使你成了瞎子,牢房把你重重包围,可是,在你内心深处也许还有一线光明,就是你对那个玩弄你感情的没心没肺的男人的爱情,虽然这仅仅是幼稚的爱情!而我,我的心是一座监狱,我的心里只有严冬、冰雪和绝望,我的灵魂是茫茫黑夜。你知道我受的折磨吗?那次庭审我也在场。我坐在教士席上,是的,在那些头戴尖顶风帽的教士中间,有一个被打入地狱的人在风帽下痛苦地抽搐。他们把你带上法庭的时候,我在场;审问时,我也在场。——那是豺狼的洞穴啊!——从你的额头上,我渐渐看清了我的罪孽,看到了我自己的绞刑架。每个证人出场,一次次出示证据,一次次辩护,我都在场,我算得出你在痛苦道路上的每一个脚步;当那只凶恶的野兽……我也在场呀!——天哪!我没料到会动刑呀!——听着。我跟你到了刑讯室。我看见执刑吏的脏手扒去你的鞋袜,露出你的半个身子。我看见了你的脚。我多么想在你的脚上吻一下,然后死去,哪怕以一个帝国作代价;要是我能在你这双脚下撞碎脑袋,我会感到无限快乐!可是,我却看见它们夹在可怕的铁板之间。那夹板能让活人的肢体变得血肉模糊的呀!啊!可怜的人!当我看见铁夹夹住你的脚时,我就用藏在我衣服下的一把匕首在我胸口划出一道道伤痕。听到你那声惨叫,我就往我的肉里刺了一下;你第二次喊叫时,匕首刺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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