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入洛城(第2/3页)人间从来不长生
应了一声,跟在周宗身后进了大门。
大门之内,又是一方世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无处不宣告着东极门的财大气粗。由是半夜,门中弟子多已睡去,偶有两个巡院弟子见到周宗无不上前问好,有好奇多事的还会上下打量一番周宗身后那个穿着朴素道袍的吴秋舫。
恰逢吴秋舫正当少年,一张俊逸灵动的脸颊直引得男女弟子们侧目连连。自打入门之后,周宗便一改那副嬉笑怒骂全随心意的神色,表情凝重许多,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
待进了内院,周宗摆了摆手,示意秋舫停下脚步,自己一人独自往前又踏出几步。内院正中摆着一口铜制大钟,早已锈迹斑斑,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周宗行至钟前,十指成拳,往钟上一锤,登时黄钟大鸣,悠悠声漫,响彻整个院落。
少年在一旁远远瞧着,不知周宗有何用意,心下正有几分纳闷,便见到五道人影纷纷落在周宗身后,齐声拱手道:“掌门。”
周宗回首环顾一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问道,“老八可有音讯?”
一个背负斗笠,身披蓑衣的矮瘦老头摇了摇头,他的装束与这豪华的宅子显得格格不入,一张脸上也挤满了皱纹,看起来比周宗更加沧桑。老头用嘶哑的声音答了一句:“还没有消息,我已传信叫老七先行回来,择日再去寻他。”
周宗闻言,皱紧眉头望向夜幕,沉吟了好一阵子眉头才稍显舒展,复又神色凝重地说道:“也罢,让老七先回来。大家先随我进内堂议事。”言罢,又转身朝着吴秋舫道:“秋舫,你也来。”
秋舫领命,心怀忐忑地随着众人进了内堂。
内堂之中被满墙烛光照得金碧辉煌,青葱盆景、文玩瓷器琳琅满目。正中则摆了一把面朝大门口的硕大椅子,椅子前方有十把稍小一些的椅子分列两侧。
东极门众人驾轻就熟地落座,只有秋舫一个人站在堂中,双手背负在后,紧紧捏着,自打记事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颇有几分手足无措的窘迫。
“这孩子,就是八王爷家的遗孤,吴秋舫。”周宗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用手指了指秋舫,朝着众人说道。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秋舫打量半天,率先出声的仍是那个身着蓑衣的老头,他带着几分怒气道:“你为何把他给带回来了?”
周宗闻言,也不去看那老头,双眸仍是平视前方,望着少年蹙眉说道:“东极门的弟子,出现在东极门有何不妥?”
“不妥!”老头嚷了一声,矮小佝偻的身子腾地从椅子里立了起来,不满之情溢于言表。“难道人君之命我们不遵?”
周宗闻言,实在理亏,略微沉默后,便是一拍木椅扶手,同样是嚷道:“怎么,君意难违,天意就可违了?老四,你要搞清楚,我们虽为人君办事,但不是朝臣,更不是将士。顺天而为,顺意行之,东极门自有东极门的行事章法。”
矮瘦老头见周宗如此强硬,撇了撇嘴,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同样是不肯服软,向前踏出两步,走到内堂中央,微侧着身子,手指着身后的吴秋舫,脸却对着周宗讽道:“这小子,他的身世众人皆知,人君不准他下山是为何我们心中更是清楚,我不信你堂堂东极门掌门会不知道如此行事的后果,我们虽不是听命人君,但也要为全门上下千余弟子的安危负责。”
眼前两人的争辩火药味十足,少年在一旁听得怵目惊心,平常在山中都是与道人研讨道家学说,这唇枪舌战的阵势他倒是不曾经历过,弄得他一时之间也不知应当如何,只得双手紧捏成拳,尴尬地立在原处。
座中的一名身形苗条的中年女子见二人争论不休,只得站起身来劝解道:“四师兄,你少说两句,掌门师兄这样做自有原由。”
说罢又是朝着周宗说道:“掌门师兄,这孩子长的就是张灵性的脸,又跟着二师兄学艺多年,想必道行不弱吧。”
周宗见这中年女子打了个圆场,也就顺坡下驴,几个长辈在秋舫面前争论不休到底是不雅之事,只得咳嗽一声说着:“秋舫之资,在座各位皆不曾有,小小年纪,已参透凭空画符的本领。”
此言一出,场中之人无不动容,任是在旁咬牙切齿的矮老头也不禁斜睨着吴秋舫,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座中一位从前至后都把玩着手中折扇的轻浮男子,一改方才万事均与我无关的戏谑模样,拍了拍身旁的冷峻剑客,低声笑道:“九哥,机会难得,你可以去跟他比比是你的剑快还是他的符强。”
剑客闻言露出厌恶的表情,冷言相斥道:“我的剑比你的快就成。”
男子吃瘪也不动怒,“啪”地一声打开折扇,一边轻摇,一边不以为然地笑道:“你入门早,剑快过我不算本事。但你的剑胜不过小师侄的符,那就是你剑道无光。”男子言罢脸上笑意更浓,挑事的氛围更加浓烈。
“胡闹!”剑客轻喝一声,冷若冰霜的脸上愠色更浓,他回头瞪着轻浮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似乎要把眼前之人扎出几个窟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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