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天(2)(第1/2页)荒村公寓

    也许,是女孩天生对衣橱情有独钟,她立刻跑到了衣橱边。在手电的灯光下,她缓缓打开了衣橱的大门,一股霉味让我们都扭过了头。

    片刻之后,电光照亮了衣橱里面,倩突然尖叫了起来:“有死人!”

    我立刻紧紧抓住她:“不,里面是吊着的衣服。”

    “什么?”倩总算回过了神来,仔细地往衣橱里看了看,在昏暗的手电光线下,那几件黑色大衣看起来真像是吊死鬼。

    倩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去,摸了摸一件显眼的旗袍,丝绸都已经脆掉了,她只能放下。她又摸了摸旁边一件衣服,是件黑色毛的女式大衣,看得出料子和做工都很好,在当时来该是一件奢侈品了。

    忽然,倩似乎在大衣上摸到了什么,她的手停在大衣正面的口袋上,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她立刻把手伸进了口袋,那个口袋看起来非常大,几乎吞没了她半条手臂。

    ——她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笔记。

    手电的光线照射在笔记上,倩心翼翼地捧着它,显得异常激动,她兴奋地:“你看,这是什么?”

    “藏在大衣口袋里的笔记?”

    这是一黑色的硬皮子,应该是五十多年前的产品了。我将笔记轻轻地翻开,在扉页上出现了一行娟秀的字迹——

    荒村公寓日记

    这行字下面还有落款——若云。

    “天哪!这是当年若云留下的日记。”倩不禁失声叫了出来,她伸手轻抚着扉页,触摸着若云用黑色钢笔留下的字迹,“她居然把日记藏在衣橱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也许来就不是她藏的。”这时我和日记合上了,我略带紧张地,“在阁楼里实在不方便,我们到二楼的房间里慢慢看吧。”

    倩也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带着这日记,从扶梯爬下离开了阁楼。

    我们匆匆回到二楼的房间,用手电实在是太别扭了,我又重新点上了一根蜡烛。当烛火重新照亮房间时,我和倩都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又回到了人间。

    终于,我们一起翻开了这若云的《荒村公寓日记》,却发觉内页里缺损了很多,有许多页被齐根撕掉了,这样就使得日记残缺不了。我数了数剩下有字的页数,总共是二十几页。

    不过,日记的第一页却完好地保留着,在页首写着日期——民国三十五年十轧十日。日记是按照当时的习惯,竖直排列从右向左书写的,一个个漂亮汉字显现在我们眼前。

    在这荒村公寓的黑夜里,摇曳的烛火映红了泛黄的纸页,我和倩都屏住了呼吸,仿佛真的听到若云在话似的,一齐默念着《荒村公寓日记》的第一天——

    民国三十五年十轧十日晴

    今天,是这日记的第一天,也是我嫁入荒村公寓的第二天。

    对,昨天是我的结婚日子。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女人出嫁时是最美丽的,当昨天我披上洁白的婚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我几乎以为那是一个陌生人了——是的,镜子里的她是那样年轻,那样纯洁,婚纱如雪一样覆盖着她的身体,然而,那是我吗?我摇了摇头,镜子里的她也摇了摇头,我轻声地话,镜子里的她也嚅动着嘴唇。我不敢想象,从今天起我就要变成她了,一个完陌生的女人。

    欧阳家的汽车等在我家楼下,妈妈陪着我下了楼,几个女孩帮我托着婚纱,将我挤进了汽车里。汽车到了荒村公寓,只听到鞭炮响个不停,许多人围着我进了欧阳家,我一直都低着头,甚至都没看清这栋房子是什么样。大厅里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清远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正微笑着等待着我。他看上去是那样英姿勃勃,目光里透着自信的微笑,因为从这天起他将成为我的丈夫。

    清远的父母威严地坐在正中,虽然他们早已审查过我这儿媳了,但还是一丝不苟地子着我。我就像个漂亮的玩具似的,按照他们家约定的步骤,完成了婚礼的所有仪式。酒宴上来了很多人,嘈杂的人声使我什么听不清楚,就像做了一场梦。一直闹到很晚,清远才拉着我进了三楼的洞房,我早已经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就是我的婚礼。第二天,清远拉着我给公婆请安,然后陪着我过了一天。现在,趁着他去楼下的空档,我躲在书房里写下这页日记。

    从今天起,我将在这日记中,记录下我在荒村公寓的每一天。她是我心底最隐秘的朋友,除了我自己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见到她。

    民国三十五年十轧十九日阴

    今天,是我嫁入荒村公寓的第十天。

    清远的父母住在二楼,每天上午清远都会带我去向他们请安,他这是欧阳家一贯的规矩。公公婆婆的年龄都很大了,而清远则是他们的唯一的儿子,也是欧阳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我想老爷和太太是老年得子,一定非常爱自己的独子吧,所以他们也一定会很爱我的吧。

    今天起清远就回公司上班了,欧阳家在上海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从事从美国进口各种贵重商品。老爷和太太年纪都大了,公司的生意完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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