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暗香(第1/2页)笑忘书

    他在一片灰青中，沉沉睡去。

    就这样看着他，什么也不用，什么也不做。

    就觉得象是要晕去。

    太多的狂喜，令我一动也不能动。

    眼睛舍不得稍稍闭起来，只懂得盯着他看。

    夜中，淡淡的药香，似真似幻。

    轻轻抚摸他的面颊。

    不够。

    这种轻微的触碰，不能填满心中那长久的空落。

    可是，不舍得将他从沉睡中惊醒过来。

    沉浸在梦境中的我，竟然迟迟没有发觉有人站到了门边。

    林更有些局促地看着我，然后垂下头。

    刘青风站在他身后。

    我不怪林更，毕竟刘青风老于江湖，林更的行动不可能瞒得过他。

    所有柔情都裹上了坚硬的甲胄，我缓缓站起身来。

    林更伸长了颈子，看了一眼床上，声地：“师兄他腿脚不便，熬不得夜。我们，去外面话？”

    刘青风却没有他那样的体贴，直接一大步地迈了进来，想走近床边。

    我轻轻一抬手，他顿时缩住脚。

    “别吵醒他。”

    他那万年沉静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道：“他还好吗？”

    我看着这个人，一点儿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虚伪呵……

    “能让我看一看他……”他的下半句话咽了下去，脸上有些许不安。

    “你想和他什么？”我的声音低得象叹息：“你怕他出来，当年你明明是有能力救他离开那囚牢，却只带走我一个人的事么？”

    他脸上的表情象是见了鬼，猛退了一大步，连一边的林更，都瞪大了眼。

    “你觉得他已经死了，我又不醒人事，那天的事，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么？”我阴冷的声音，慢慢在屋里响起：“你到那牢中，究竟是在他给我输运内力之前，还是之后？你可能问心无愧一句，当时你确是不能带两个人离开？”

    刘青风脸上现出慌乱的神情，胡乱的着防御的言语：“可，当时真的，情势危急……你们中的那奇毒，又无方可解。再者，他，他那时只最后一口气，就是带他走，恐怕也要在路上死掉……”

    床上的风突然不安的动了一下，嘴里呜了一声。

    我惊跳起来，回头去看他。

    他的手茫然的伸起来，象是要赶开噩梦，那样无助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象是要哭泣一样。

    心里的痛楚，尖锐的让自己明了。

    象惊弓之鸟的风……

    时刻在害怕着，被往事和伤痛追赶的风……

    我的风……

    轻轻握着那只手。

    他一下子安静下来，眉头慢慢舒展。

    “展宁……”刘青风踏前一步。

    我头也没有回，声地：“他睡了。”

    “我明白……”

    “你现在就离开的话，我可以不对你出手。”我将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我的风，别怕。

    别害怕。

    再没有人能伤害你。

    刘青风终于离去。

    风象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身子慢慢的放软，睫毛不再颤动。

    林更的声音哑而涩，低得象是门外的夜风。

    “我师傅他，当年真的是见死不救的么？”

    我没有回答。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玉公子……”他声音抖得厉害：“是真的么？师傅怎么能对自己的弟子……”

    我轻声：“他睡了。”

    林更没有再话。

    他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来：“师兄他非常非常的，爱你……提起你的时候，眼神都不同。”

    “他还是喜欢香菇鸡肉的馄饨，吃相象个孩子。”他仿佛有些哽咽：“他甚至不恨任和于同，也不恨师傅……他为什么不恨？”

    我没有话。

    只是心意看着他。

    在我的羽翼下，沉睡的他。

    “他的眼睛，真美丽。”他喃喃的：“一点尘俗的影子也没有。”

    是的，我早知道。

    那是一双象清泉象寒星象阳光的眼睛。

    只是现在他累了，那眼睛阖了起来。

    “林更。”

    “嗯。”他轻轻答应。

    “明天，我带他离开此地。你去叫张振来。”

    林更的眼睛里空落落的。

    对不起。

    但是，留在这里，风不会快乐。

    他很快转身出去了。他知道张振现在会守在山上的某处。

    风，风。

    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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