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案(第6/7页)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会一口漂亮的英语。四日下午，在他的建议下，我们两人一起出发，打算翻山岭到罗森洛依的一个村庄去过夜。不过，他郑重地向我们建议不要错过半山腰上的莱辛巴赫瀑布［瑞士著名瀑布。——译者注］，可以稍微绕一些路去欣赏一番。

    那确实是一个险恶的地方。融雪汇成激流，倾泻进万丈深渊，水花高溅，宛如房屋失火时冒出的浓烟。河流注入的谷口身就有一个巨大的裂罅，两岸矗立着黑煤一般的山岩，往下裂罅变窄了，乳白色的、沸腾般的水流泻入无底深壑，涌溢迸溅出一股激流从豁口处流下，连绵不断的绿波发出雷鸣般巨声倾泻而下，浓密而晃动的水帘经久不息地发出响声，水花向上飞溅，湍流与喧嚣声使人头晕目眩。我们站在山边凝视着下方拍击着黑岩的浪花，倾听着深渊发出的宛如怒吼的隆隆响声。

    半山坡上，环绕瀑布辟出一条径，使人能饱览瀑布景，可是径断然终止，游客只好原路返回。我们也只好转身返回，忽然看到一个瑞士少年手拿一封信顺路跑过来，信上有我们刚刚离开的那家旅馆的印章，是店主写给我的。信上写着，在我们离开不久，来了一位英国妇女，已经到了肺结核后期。她在达沃斯普拉茨过冬，现在到卢塞恩旅游访友。

    不料她突然咯血，数时内，颇有生命危险，如能有一位英国医生为她诊治，她将感到十分快慰，问我可否返回一趟等等。好心的店主斯太勒在附言中又，因为这位夫人断然拒绝让瑞士医生诊治，他别无办法只好自己担负重大的责任，我如允诺，他人将对我蒙感大德。

    这种请求，是不能置之不理的，不能拒绝一位身在异国生命垂危的女同胞的请求。可是要离开福尔摩斯，却又使我踌躇不决。然而，最后我俩一致决定，在我返回迈林根期间，他把这位送信的瑞士青年留在身边做向导和旅伴。福尔摩斯，他要在这瀑布旁稍事逗留，然后缓步翻山而过前往罗森洛依，我在傍晚时分到那里和他相会。我转身走开时，看到福尔摩斯背靠山石，双手抱臂，俯瞰着飞泻的水流。不料这竟是我和他今世的永别。

    当我走下山坡扭头回顾时，瀑布已杳不可见，不过仍可看到山腰通往瀑布的蜿蜒崎岖的径。我记得，当时看见一个人顺径快步走上去。在他身后绿荫的衬托之下，我很清楚地看到他黑色的身影。我注意到他，注意到他走路时那种精神抖擞的样子，可是因为我有急事在身，很快便把他忘却了。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我才到迈林根。老斯太勒正站在旅馆门口。

    “喂，”我急忙走过去道，“我相信她病情没有恶化吧？”

    他顿时面呈惊异之色，一见他双眉向上一扬，我的心不由沉重起来。

    “你没有写这封信吗？”我从衣袋里掏出信来问道，“旅馆里没有一位生病的英国女人吗？”

    “当然没有！”他大声道，“可是这上面有旅馆的印章！

    哈，这一定是那个高个子英国人写的，他是在你们走后来到这里的。他……”

    可是我没等店主完，便惊恐失色沿村路急速跑回，奔向刚才走过的那条径。我来时是下坡走了一个多时，可这次返回是上坡，尽管我拼命快跑，返回莱辛巴赫瀑布时，还是过了两个多时。福尔摩斯的登山杖依然靠在我们分手时他靠过的那块岩石上。可是却不见他人的踪影，我大声呼唤着，可是耳边只有四周山谷传来的回声。

    看到登山杖，不由使我不寒而栗。那么，他没有到罗森洛依去，在遭到仇敌袭击时，他依然待在这条一边是陡壁、一边是深涧的三英尺宽的径上。那个瑞士少年也不见了。他可能拿了莫里亚蒂的赏钱，留下这两个对手走开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有谁来告诉我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被这件事吓昏了头，在那里站了一两分钟，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开始想起福尔摩斯的方法，竭力运用它去查明这场悲剧。哎呀，这并不难。我们谈话时，还没有走到径的尽头，登山杖就明了我们曾经站过的地方。微黑的土壤受到水花经常不断的溅洒，始终是松软的，即使一只鸟落在上面也会留下爪印。在我脚下，有两排清晰的脚印一直通向径尽头处，并没有返回的痕迹。离路尽头处几码的地方，地面被践踏成泥泞道裂罅边上的荆棘和羊齿草被扯乱，倒伏在泥水中。我伏在罅边，低头查看，水花在我周围喷溅。我离开旅馆时，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现在我只能看到黑色的峭壁上的水珠熠熠发光以及峡谷远处浪花冲击的闪光。我大声呼唤，可是只有那瀑布的奔腾犹如人声传入耳中。

    不过命中注定，我终于找到了我朋友和同志的临终遗言。

    我刚才已经过，他的登山杖斜靠在径旁的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在这块圆石顶上有一件东西闪闪发光，映入我的眼帘，我举手取下来，发现那是福尔摩斯经常随身携带的银烟盒。我拿起烟盒，烟盒下面压着的叠成方块的纸飞落到地面。我打开它，原来是从笔记上撕下来的三页纸，是写给我的。它完显出福尔摩斯的特性，指示照样准确，笔法刚劲有力，仿佛是在书房写成的。

    我亲爱的华生（信上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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