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节(第2/4页)太平记
到桌子前,理直气壮的伸出手要求再给添满。虽然,他的动作的确很快,快到已经在针对他虎视眈眈着的老板也没法看出他是怎么把水倒进去的,但是,当他在正常人喝三碗水的时间里已经喝掉了三十碗水的时候,当那个皮囊很明显的开始来鼓的时候…别人,又怎会不知道他正在干什么了?面对那厚颜无耻的手臂,干干瘦瘦,笑作一团和气的老板竟也觉颊上发酸,额头青筋不住跳动,却见左右茶客也还有七八人在,更都捧着茶碗瞪眼在瞧这边,思量再三,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只肚里面咬得牙关几碎:“龟儿子运气倒好,要不是客多,老子…”不管老板心里怎么咬牙切齿,他却没事将手中的凉茶倒成穿肠毒药,那人接满碗水,施施然转身去了,踅到皮囊边坐下,又如先前般把碗捧到口边并不送下,背上已聚了**双目光,不唯是已快七窍生烟的茶老板,连同那些个茶客们也都瞧得目不转睛,连手中茶水也忘了喝。“老白,这一次,你还是赌你能看出来他是怎么把水倒掉的?”“…赌,继续赌,我就不信他手还能快过我这双眼了!”话声中,忽听“咕”的一声,众人定睛看时,那碗水已是涓滴无存,那人又捧着碗悠然立起,又踱向老板这边过来,立时又引发出一阵声哗然。“给钱给钱,老白,愿赌服输,快点给钱!”“哦郭呀,和老白打赌的是秀才,你跟着起什么哄呢?”嘈杂声乱,声声入耳,听得那茶老板更是面色渐青,心下恨道:“每日里客人们都是略坐一坐,喝一碗茶便走,今天只为了这龟儿竟然也都坐这么长时间…”一时更觉心浮气燥,几乎便恨不得要撂下脸来,只是心中反复念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四字,方觉好了些,居然又能拉出一个笑脸,将那碗又给满上。那人的脸皮也委实是厚到非同可,捧着碗转回时居然先向那边几名茶客咧嘴一笑,道:“赢的钱总该分我一份吧?”立时将那几人噎作无言,见确是没有要分他些些的意思,方悻悻走开,一边还在嘀咕道:“气鬼,老子怎也算是一件赌具的…”“大叔…我大叔,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当那人捧着用一文钱换来的第三十二碗水坐下时,虽然茶老板仍能忍耐,一边的同伴却再看不下去,一边拼命的低着头用笠帽遮住脸,一边想去阻止这很明显已是不知自制为何物的同伴,不过,很可惜,这根没法影响到他。“要你管!”把碗从嘴边移开,那人恶狠狠道:“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硬想喝一碗凉茶,我也用不着这么费力!”“可,可是,咱们的水囊来是满得,是你在前边自己倒光的…”“对!要不倒光,怎么能腾出空来装他的茶水!”“你…”一时气结,那尚有“道德心”在的同伴只好也低下头去,从那还尚未续过水的碗中抿了一口水喝,从笠帽中闪现出来的,却正是云冲波那年轻的面容。与萧闻霜等人在宜禾分手之后,他便随着花胜荣开始向南“游历”,只不过,这两个字来虽然好听,但回头算起,云冲波已实在是记不清在这两个多月当中,自己有多少次是被一群狂怒的商人,农夫或是工匠们明火执仗的在后面穷追了。其实,当初分手之时两人身上甚为殷实,太平道毕竟是个庞大组织,玉清的出手也大方的很,可是,花胜荣却有着他自己的理论:“坐吃山空,坐喝海干,所以前贤们才教导我们,如果有一天遇到了能够点石成金的仙人,绝对不要找块大石头给他,而是应该想法砍掉他的那根手指…你那是什么表情?!”“没什么,我只是记得,我以前听这个故事时候,最后好象是不这么总结的…”虽然被服过多次,云冲波却始终接受不了配合花胜荣成为一个“骗子”,最后,两人达成共识,为了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的原则,云冲波可以配合花胜荣去做他的“营生”,但之后,在估量过对方的损失之后,云冲波就会悄悄潜回,留下相应的补偿。正是这样的生活,开始让云冲波惊讶万分的知道了“骗子”这行当原来有多好挣钱,当初玉清共留给他四百两银票,这已是大夏国中一个殷实家庭的十年之入,也足够两个空身行人宽宽松松的从冀州晃悠到明州,可只是作了两个多月的“补偿”,云冲波身上竟已只剩下了区区五十两之数。(为什么,我总觉得,现在,其实好象是大叔在骗我身上的银子呢?)有时会带一些苦恼的想到这个问题,但云冲波并不是太在意,左右,即使自己身上的银子都被花胜荣坑勒干净了,他却始终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到那时,就从他身上硬抢回来好了,他当骗子,我就作强盗,反正来就是我的钱,抢回来也是应该的…)浑不知身边的云冲波一直在盘算着这种“危险念头”,花胜荣带着云冲波自金州辗转而下,经芹州地界进入青州,于半月前正式进入青州山地,到今天为止,已累计走过二百来里的山道了。第一次见着栈道时,云冲波的心情委实是没法形容:远远望去,只见峰峦叠嶂,峭壁摩云,也不知有几百里深广,与云冲波在北方习见的庞大山脉不同,青地虽群峰林立,却都不甚壮,皆起伏若剑,上插霄汉,偶有连山,尽绝险,独路若门,山道上松柏翠茂,浓荫交蔽,自显着一种幽深峻怪的味道,只觉无人力下手余地,但至山极险处,却忽然有长阁隐约,倚千仞绝壁盘旋而进,出没群峰当中,时而一见,运足目力时还能瞧见上面人行如蚁,益显出山势雄极,却更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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