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娇女临街欺游子 痴儿登台赴江流(第3/3页)太乙天寰录


    凝闻言把头贴在雅儿的背上,又紧了紧双手,闭了双目道:“走吧走吧。”

    雅儿见凝准备完毕便默运起玄功,左手掐住剑诀与右手一合,口中默念法诀,把手一分:“起!”但听得叮一声脆响,背后仙剑脱匣而出,立刻化作一道蓝光护住二人腾空而去,转眼入云不见。

    祁阳城北临滁水,西靠灵秀山。出了北门走不到三里便是渡口。此地有一处景致:那滁水绕灵秀山蜿蜒而来,在这渡口不远处开始每隔将近一里便陡然落下一层。连下三层,形成了三个连续的型瀑布,叫做滁江瀑。瀑布旁恰有座石山,低处有一天然石台,唤做托虎台。在台上观滁江瀑正是合适,从头到尾可以一览无余。所以偶尔便有些文人墨客、达官贵人的来这里观瀑饮茶,吟诗作对。台上千尺高处是为石崖,叫做朝天崖。壁若刀削斧砍极难攀爬,人迹罕至。可是从来的安静今天却被打破了。只见一道轻微蓝光自天空中闪下,唰地立在了崖上,一闪不见。却现出两个人来,正是那叫做雅儿与凝的两女。

    二女落在崖上,雅儿便收了剑光。凝也松了手,往那崖边看起滁江瀑来。雅儿道:“三师姐约我们在这见面。时间马上就到了,怎么还不见人呢?”

    凝接道:“放心吧,三师姐你还不知道?她午时二刻到就决不会三刻出现。等等吧,该马上就来了。”旋又气道:“要不是那个子,我们怎么会把东西都埋在树林里?还敢摸我的手!下次看到他非抽他二十个耳光不可!”

    雅儿笑道:“只摸了你的手一下你就要把人打成猪头,那以后谁还敢碰你啊?你不想嫁出去啦?”

    凝闻言道:“哼,我的志向就是和师父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女中豪杰,谁希罕那些臭男人!”话锋一转嘻嘻笑道:“倒是雅儿姐你,最近春心萌动……”话还没完,就被雅儿两只手乱拍过来骂道:“死丫头,你才春心萌动了,还不休口!”

    凝呵呵笑着躲避,一边又:“我老人家向来神算,最近你红鸾星动,恐怕……”

    两人于是就在崖顶这样嬉闹起来。

    时间不断的流走,日头一点一点的移过天中。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所等的师姐没来,却等到了另一个她们认识的人――那人来在托虎台上,粗布衣裤,背上斜背了个棍状的包裹,正是宁羽白。凝在朝天崖上闲的无聊,正往下看那滁江瀑,无意间正看到宁羽白在托虎台上。旁边雅儿却没有注意,还在道:“师姐现在还没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我们要不要回去见师父?”

    凝没有回答,袖中掏出了一根翠笛,凑到唇边轻轻吹奏起来。雅儿闻曲一愣,奇怪的看着凝。

    宁羽白来是去学馆问询北海之事,看门之人看他衣衫破旧,年纪幼,想是乡下来的野孩子。便无论如何不放他进去,宁羽白不能得其门而入,没有办法只好在城里转悠,碰见上了年纪的人便问。很多人都告诉他北海便是北海郡。宁羽白想既然有北海这个郡,不如就去看看。便又转出城,想要继续北上。没想到出了城不里就看到一条大河拦路,寻不到渡口,便沿河而上,却来到这托虎台。正在想着如何渡河,忽然耳边一阵笛声传来,不觉凝神倾听起来。

    那笛音似诉似怨,直入人心弦。不久之后,调子一转而悲。凄凄凉凉,悲悲切切,宁羽白听着听着竟有些恍惚起来。沉浸在悲调之中,从前的一幕一幕不觉浮现在眼前:每日里与一群娃娃们嬉戏打闹,或者听父亲教自己颂读诗书,又或者随师父修习心法……那些人一个个的出现在眼前,又一个个的消失。想来,他们都已经是地下的枯骨了。现在看这茫茫天地,竟已经没有一人能为自己所依,就只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将要飘到哪去。还有大仇未报,却不知仇人身在何处……又再想起父亲师父的音容笑貌,不禁大悲,只觉得此身留着也无用,还不如一死了之!

    笛声萦萦绕绕,一步步引领宁羽白往难过中想去。他不知不觉中便慢慢向台边走去。那托虎台就是座山崖,上面比较平整所以才叫台,下面就是滁江了。宁羽白走到台边,愣愣的望着台下的汹涌江水。那一夜的悲剧突然一股脑的涌进他的脑子,所有人的死状一遍遍在眼前过去。他只觉得胸口发闷,非要做点什么才能舒解,便纵身一跳,直往江中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