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章 请求（二）(第2/3页)逃亡犯报告

 “聂良，你正经一点！老子是跟你真的？”吴雨拍着桌子大叫一声，终于让聂良放下筷子，抬起头来。

    看着吴雨严肃的表情，聂良拉平脸上的线条，他皱皱眉头，道：“别拍烂人家的桌子，要赔钱的。贷款担保？当真？”

    “千真万确。”

    “十万？”

    “十万！”

    “千真万确的十万。多好的话啊。”聂良轻声重复吴雨的话。

    他从桌子上的烟盒中摸出一支香烟点上，望着吴雨老半天，却不出声。直到他确定吴雨和自己都没有疯，才缓缓道：“雨，你老是让我正经一点，现在我就正经一点。”

    聂良道：“我只是保险公司的普通职员，就算稍微混得好一点，一年也才三四万的收入。要是两三千这种事，以咱们的交情自然不用打什么借条，让你还那更是笑话。”

    他停下来，无意识地将手中的一次性杯子捏得吱吱作响，过了好一会，才又将里面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道：“而且按道理，能帮你忙的，我也确实应该尽力。但是十万……”聂良似乎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平常对他而言轻松简单的事情，此刻却变得如此困难。他最终放弃那个动作，摇着头喃喃念道：“十万……十万……”

    “是啊，十万……”吴雨也轻声跟着念道。

    他脸上带着在员工面前从未出现过的复杂表情。提出的请求被婉转拒绝后，吴雨不知道在自己心中，到底是欢喜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好啦！”吴雨哈哈大笑，道：“傻逼，老子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来来来，罚酒罚酒。”

    聂良端起已经变形的杯子让吴雨将它满上。虽然有点难，但他终于作出了类似于笑的表情，他用带点嘶哑的声音道：“老子还不清楚你这傻逼，老子才是逗你玩的。”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并一直大声笑着，继续喝酒。

    过了一会。

    心不在焉地喝了几杯酒，随便夹了点菜，胡乱了几句话后，聂良抬起头来，盯住吴雨的眼睛，道：“哪家银行？”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哪家银行的意思。”

    “华夏……商业银行。”不知是否喝多了酒的缘故，吴雨这几个字得有些含糊不清。

    “华夏商业银行啊？利息应该是合理的吧……拿来吧。”

    “拿什么？”

    “妈的，你装个毛啊，老子还不了解你！”聂良扫开几只碟子，扯点餐纸在桌子上清出一块比较干净的位置。

    “呶，这里。”吴雨伸手入怀，摸出几张纸和一支笔。

    “老子只是看一看，有告诉你要作担保吗？”聂良接过递过来的纸张，任由吴雨将笔放在他身前，“十万啊！老子又没疯，干嘛为你这个傻逼白干两三年活？”

    “恩……这是请谁代笔的？字写得不错。”聂良低下头，已经开始看文件，“让老子看看你贷款做什么傻事……华夏商业银行……十万……高校生额创业贷款……你妈的还记得自己是高校生，亏你学金融专业的，借十万这么的数目，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恩……项目计划……烧烤店……烧烤店？”聂良把视线从文件移到吴雨的脸庞，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计划开一家烧烤店？”

    “不仅仅是计划。”

    “而且，就是这一家？”聂良无愧于当年学生放假通知书上“反应迅速”的评语。

    “恩，就是这一家。”吴雨点点头，他伸出大拇指往自己身后示意，聂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儿是一长排证件，左首第一位便是营业执照副。

    上面分明印着，法人代表：吴雨。

    “难怪……”聂良喃喃道：“难怪你服务员都走了，只剩一个厨师。难怪你在里面搞那么久，你居然会做菜？”

    “十天前学会的。很好吃吗？”

    “十年前学会的吧？饭菜还可以，凭那份手艺，担保十万倒也不是不行。”聂良垂着头，这回吴雨一点都看不到他的表情。

    吴雨用一句话压住心中翻涌的热流：“老子只是把饭菜热一热。”

    聂良哼了一声：“老子的也不是你的手艺，你请的厨子不错。价值十万，比你高一万倍。”

    吴雨不再张嘴，看着聂良按照文件上的要求书写担保书，

    店中，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流畅的沙沙声，它们偶尔会被门外经过的车子引擎响动盖住，但没关系，河水按照一定的韵律拍打岸堤，始终为之均匀伴奏。

    于是冬日，这么长的时间饭菜早已冷掉。于是柜台附近的桌子上看起来更是狼籍，地上也胡乱摆着十数只啤酒瓶子，有的已经空了，也有许多还剩下一些。吴雨肚子里填满了酒，他此生当然不可能再有沸酒的感觉，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眼睛仍然有些朦胧。

    吴雨便以这双朦胧的眼睛，看着纸张上逐渐出现半页文字，看着聂良写下签名，也看着他写下作为结尾的日期。

    聂良把文件递回给吴雨，他们又拖出一箱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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