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多劫女子(第1/15页)四大名捕震关东

    她知道自己运气不好。

    从前的她当然不是这种看法她只知道自己很开心。很快活人人都疼她自她出生后父亲的事业便蒸腾日上威名盖世而她寄住在外公家里“安乐堂”也就十分兴旺。好景她住的潇湘馆莲花都开得特别茂盛特别美也特别香疼她的六叔也了财惜她的何大婶也临老生了对双胞胎连她养的猫猫狗狗也又肥又壮精乖灵俐有只鸟还会讲人话连她据世上己罕见的瑞兽:灌她也养活了一对且还会在喜庆节日时“欢欢”。“欢欢”的叫个不停“过年春节的十五天里还会一只叫“恭恭恭恭”一只叫“喜喜喜喜”。

    就算她种的红辣椒居然会长出只茄瓜来。连娘看了也忍不住:“这是大红长出了大紫。”

    只不过在五、六年前一切都突然在一夜之间转变了。

    那一夜从泰山匆勿刮来一阵狂风大概要急急赶到崂山那儿去吧花儿在一夜间落尽次日花圃里残红片片遍地狼藉。

    这之后她的运气就每况愈下从没有好过。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以前种种际遇都是好运气。

    原来好运气是这般难得的。

    可惜她在得到它的时候没有及时加以好好珍惜。

    人总是在失去时才怀念曾经拥有。

    不再拥有时才知道珍惜。

    她现在是个不幸的人。

    ——一个多劫的女子。

    她正在应劫。

    ——劫难何时了?

    被劫重重有时她真想死。

    可是她不能死。

    至少现在还不能。

    因为她还有心愿未了。

    ——她是个容易感恩的人她对一切都心存感激感谢父母生她。亲人育她、大家疼她感谢她所拥有的美丽健康甚至对四时递换、花开花谢都生感动直至到了现在……

    而今她是个有仇必报的女子。

    她已仇深似海。

    她有血海深仇。

    红红旭日深深恨。

    层层云海。

    片片仇。

    不只是仇也愁。

    她看到这个人心里就愁。

    ——事实上“他”只怕不能是一个“人”。

    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头一根根戴起像狼牙棒又似箭诸但偏是中间一大片却成一口陡然生的湖连一根毛也没有可是占据那几的却不是头皮而是青青蓝蓝、在日光直射时阴阴隐隐的闪烁在月光映照时鬼鬼崇崇的蠕动着的鳞片。

    可是他亦不是“鱼”。……尽管他理应睡得不太熟但四只獠牙依然露出嘴巴喀嚓喀嚓像在咬一只有壳的瓜有时还突然啐骂几声挥击几拳山上偶然出没的走兽乍听也会夹着尾巴逃走连一向大胆的东北熊也不例外。

    那时候他的脸突然青獠着牙伸长着舌头在舔他布满了青头苍蝇的疗疮——其实那儿是一个烂肉团按推理应该是他的鼻头。他一睡下去再干燥的地方也为之湿润因为他的口水流了一大滩多是青的有时也带黄的但不管青的黄的都一定有脓。这时分的他的确“青脸獠牙”可是他又不是牙獐、河麝。

    ……乍看还以为他有三只脚尽管三只脚里没有一只是完整的一只看到了浓、血还可以看到白骨;一只则像獠的前足那就像猎犬差不多传只有远古的部落检犹跟人猿杂交后才会生的现象而检犹称为??、荤允相传是给黄帝驱逐到朔方以北的民族在殷周时还活动在陕西、甘肃一带。只有一条(也就是第三只)腿最像是人脚不过仔细看去它是生长自最后一根脊骨与股缝之间那应该是尾巴而不是腿。不过他也并不是爬虫。……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人”吗?能称为“人”么?能以“人”相待么?

    摇红每想到这里就悲愤得想哭。

    绝望得想死。

    可是她却因为悲愤而不可死绝望而不能哭。

    她要活下去要报仇就不能死;更没有奢侈去哭泣哀恸。

    尽管这是荒山日照依然寒寂静但危机四伏而她只是个弱女子好像一件给人废弃的货物伴着她的是一只兽……

    突然陡然的那只“兽”兀然很骤然的霍然惊醒。

    ——像在醒梦中碎然给人扎了一刀似的惊跳了起来。

    不过这又像他一贯以来的醒法。

    他好像从来都不曾好好的安安详详的醒来过正如他睡去也一样。

    ——只怕有日他死去的时候也一样会像疆尸一般的忽然弹跳起来吧?

    他遇敌般的弹跳起来又跄又踉又惊又怕像一头给人踢醒的老狗。

    他左右四顾如惊弓之鸟两翼一张一合像狂嗅什么气味。

    然而他只要一移动这清新爽朗的山上云空就布满了他的腐臭——也不知是他身上“穿着”那破破烂烂。褴褛的“布碎”还是根是从他身体里外出来的气息。

    他起来得很慌张。

    他那一双眼(其中一个只是一口“洞”)明显的由暗红转青然后变成幽幽的碧。

    然后他马上“找”她。直至他看见她了眼色才又转成了暗得紫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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