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此情可待成追忆十七(第1/1页)凤求凰

    江南静园

    华茂轩后庭的碧水间浮起大片红红白白的荷花,正是清晨,该寂静的时刻里华茂轩内却是人来人往,皆是静园之中的仆役侍女,静园总管李毅守门前,面上焦急不已。

    凌雪薇依层层秀塌之中,秀荷层层的销金幔帐因着烟水的底色,如同烟雾般轻轻垂莲青色莲花朵朵的地砖之上,乍看之下,恍如仙境瑶池一般。霞儿站帘帐之外,满面焦心得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凌雪薇,又不时看看正塌前诊断的郎中,虽有千万焦虑,却也不敢打扰。

    是打算一早回京,却不知怎的,凌雪薇前个夜里发起热来,许是白日里那湖边吹风吹得久了,毕竟那风雨前的疾风是伤人。凌雪薇因着是凌夫人怀胎七月早产而出,自幼身子就柔弱,这也是凌相为何如此疼惜珍视这个女儿的一个缘故。

    那郎中是静园总管李毅请来的江南颇负盛名的医士,此时手指捏一根薄丝红线,那红线的另一端过轻纱幔帐,轻轻缠绕凌雪薇一段皓腕之上。这一线细细的正红,衬从雕花床棱滤得淡淡的阳光之下,却显得黯淡而无生气。

    霞儿目不转睛得看着郎中,只见他眉头微皱,神情认真,似倾听那细线传来的凌雪薇淡淡的脉搏跳动之声。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眉头渐渐舒展,神情却是严肃。

    “先生,我家姐没有什么大碍吧?”霞儿看着医士站起身,连忙问到。

    “依脉象看应是受了风寒,只是来得急,势头较猛,不过不要担心,只要静养一阵子便能好了。”那郎中微微笑着看着霞儿:“我写个方子,每日服三次药,不出十日,便能好了。”

    霞儿忙不迭得点头,神色却未有放松:“那就多写大夫了。”

    话音未落,幔帐中传来凌雪薇淡淡的呼唤:“霞儿。”

    “姐。”霞儿快步上前,轻掀开幔帐问到:“您哪里不舒服么?”

    凌雪薇无力得摇摇头,眼睛却是看向了半开的一扇雕窗,有晨光染了窗外荷塘的碧色投射进来,浅淡的一点柔光投地上,有斑驳的亮点,开出一朵朵金色的莲花。

    凌雪薇看着看着就笑起来,苍白的唇上带了一层血色。

    “霞儿,”她轻轻道:“请李管家来。”

    西子湖上荷花开得极美,沈羲遥独自站烟波亭上,云水色锦缎便袍被风卷起袍角,凌空翻飞起来。张德海垂手远远站一旁,不时看着天光。此时天际间有浓云翻涌,风虽还柔和,却隐隐有急促之势,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沈羲遥眉头紧锁,久久凝视池中一棹荷花不语,那荷花衬银灰色的天空之下,有孤傲而令人惊艳的纯净之美。

    “皇上,”张德海心得道:“起风了,恐大雨将至,皇上要不起驾吧。”

    沈羲遥没有回身,也没有话,好似没有听见般。只是眼睛却慢慢闭上了。“你,”他半晌才开了口:“西南那边,是否该增派人手?”

    张德海一惊,忙跪倒地:“皇上,这朝堂之事,不是奴才能妄议的。”

    沈羲遥轻轻一笑:“朕赦你无罪。”

    张德海头垂得低:“皇上,奴才知道您挂念裕王爷,可是凌相的也不无道理……”

    话音未落,便听见“咔啪”一声,沈羲遥手中一根竹笛被生生折断,他人也满面怒容得回过头来:“他的有道理?朕看他分明是希望羲赫把命送了。那守将少报了多少盗寇的兵马你不是没有听见,军中还有细作。如今羲赫死守着康城,若再不派人增援,四弟有了闪失,他能担得起么?”

    张德海慌忙再次跪下:“皇上……”他重重唤了一声:“您请息怒。”

    沈羲遥闭上眼,无奈得摇摇头,声音低缓下来:“这么多年,朕就只有羲赫一个可以心里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