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履霜踏雪 第1章 红了樱桃 绿了芭蕉(第1/2页)月沉吟

    扶着院内的芭蕉，用手时不时地拔着上面的树棕，糙糙地挺割手。抬起头看着恣意舒展的青罗扇，叶叶心心，舒卷有情。夏风慵懒地拨动额前的碎发，举起手撩开那抹苏痒，向后退了一步，捡起零落尘土的芭蕉花，心中暗自思量：落尘，落尘，既然来到这个世上，既然二世为人。那过去的便过去，现，才应是我的珍惜。

    “姐，姐。”清脆的声音卷去了后一丝燥热，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掀开低矮的芭蕉叶，秀美的脸上是淡淡的埋怨，“姐又来芭蕉树下躲猫猫了？”着便将我抱起：“夫人找了姐半天了，我还是问了前院的徐婆子才找到你这个精灵的。”浅浅玉指柔柔地我脸上点了一下。

    “画眉，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走动走动嘛。”学着五岁大孩该有的娇气，嗲嗲地开口，“走到这里，看到巴掌树又长高了，就来和它比比个子。”眨了眨眼睛，一把搂住画眉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脸：“画眉，你不是每天吃得多就长得多嘛，怎么还是长不过这巴掌树。”鼓起腮帮，指着芭蕉，假装生气。

    “呵呵，姐，树是树，人是人，可不能相比哦。”画眉嘴上胭脂的香气浓浓郁郁，让我不禁凑过鼻子，细细嗅去。“唉，这是什么怪样子！”她用手轻轻拨开我的脸颊，嗔怨道：“要是夫人看了，还不知道怎么姐屋子里的人，都是让她们惯的。”

    额头抵画眉的尖下巴上，偏过头看着慢慢倒退的景致。这里就是我今世的家，是我的落尘之地。“姐，是不是想睡了？”耳边传来柔柔的低语。轻轻地摇了摇头，软软地倚她的臂弯里：“只是想快点长大。”要我一个有着前世记忆的人装无知幼童，还真是费劲。

    “这样可爱的姐，怎么可以那么快长大呢？”画眉身上飘来兰花的香气，“姐可是夫人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将军是恨不得将你这个精灵捏成团子塞衣袖里。”轻灵的笑声空气里回荡。

    “姐好，姑娘好。”路过的仆童退廊边，躬身行礼。“嗯，去通知弄墨，就是姐已经找到了。”画眉轻轻挥了挥手，那仆童便点头离去。

    我两手缠握，瘪了瘪嘴：“她今天不是回家去了？”弄墨可是强人，可是我的大克星。“知道怕了吧？也就弄墨那丫头治得住你！”画眉将我抱直，坏心眼地看着我，“早上弄墨才刚出门，她家里的大哥就拖门房捎话了，是她嫂子的娘家出了事，今儿就不能接她回家了。”真是不巧啊，我肉肉的手指纠缠一起，还以为弄墨走了，我可以房里爽爽了。没想到出了这么一茬，这厢我这猴子还没竖起尾巴，那厢猴王就巡山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姐听到弄墨的名字都会吓一跳，就像老鼠见了猫！呵呵呵～”婉转的笑声空气里回荡，我扭了扭身体，嘟着嘴看向笑得花枝乱颤的画眉。

    “老远就听到你这丫头片子的声音。”远远地走来一个红衫美人，削肩、细腰、柳眉、凤眼。暗叫不好，一下子躲进了画眉的怀里。

    “我就才闪身一会儿，姐就甩掉了两个婆子、一个丫头，晃荡晃荡跑到了明心院里。”眼见那抹艳红就要近身，我紧紧地抱住画眉的脖子，死也不肯撒手。突然腋下感觉到一个轻轻的挠动，身上如有一窝蚂蚁游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弄墨，饶了我这回吧。”下意识地松开手，缩紧身体，一把被她抱过去。

    “我们这些下人丫头怎么敢让姐您出言告饶？”她又酸上了，这是危险的信号。我咬着指头，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弄墨，别生气了，是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了。”

    “哼！”她凤眼一瞪，标致的瓜子脸凝了一层寒气，“姐这是第几次赔不是了？可知道，你这一溜没了踪影，害得竹韵和刘妈妈、沈妈妈没了下个月的月钱？”微微愣住，怔怔地抬起头，弄墨的美目认真的很。再看看一旁的画眉，她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夫人待人宽和，但是遇到姐的事情，夫人一心急不免动了气。”

    “对不起。”羞愧地低下头，忘记了这不是过去的那个世界，忘记了这里人与人之间存着等级。一路上窝弄墨的怀里，微皱眉头，轻轻地叹气。

    “姐，就不必难过了，这也是她们没有心照料的缘故。”弄墨那鸣玉般的声音响起，“不要再蹭额头了，早上才点的朱砂都被弄散了。”着用手绢帮我擦了擦眉间。“只要姐以后乖一点，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老实地点了点头，直直地趴她的怀里，够头看向渐渐远去的院落。院门两边的对联，上联写着：“所梦虚不实，亦如芭蕉心。”下联对着：“所感真也假，却似水月影。”芭蕉心，水月影，寻寻觅觅，只为心明。明心院，修善性，这就是韩家世世代代的感悟吧。

    “卿卿！”才进了流风亭，一声动情的呼唤飘然而至，“你这孩子，跑哪去了，急死娘了。”弄墨心地将我放下，我撒开短腿，一把扑进了娘的怀里。真幸福啊，软软香香地、放心大胆地吃起了美人的豆腐：“娘，卿卿只是自己家里逛逛，不会有事的嘛。”不愧是我卿卿的娘，行似弱风、静似柳，眉间点点轻愁，鬓云欲度香腮雪，皎若秋月，神清骨秀。待十年后，姐也是美人一个，虽不至于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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